“都卫大人,前面就到桑溪郡了。”
凌雄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杨毅掀开车帘,向外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官道两旁数不清的难民营地,怕不是有数万之众,这些人大多数一动不动的或躺着、或趴着,就那么暴露在阳光之下,如同死尸一般。
杨毅皱了皱眉头,他一路上走来,虽然江州各处都能见到难民,可从没有哪里像桑溪郡这般严重,朝廷早已拨付了几笔赈灾款,加上又给出了“招募河工”的政策,各地都在积极自救,努力消化这些外来人士。
车辆到了城门前,自有府军封锁道路,开始仔细严查车辆和人员。
“各位军爷,我们只是路过,想在城中休息几日,还请行个方便。”
吴安全是老江湖了,早就找到这群人中的头领,塞上了一锭十两的纹银,他知道凌雄等人是有案底的,经不起查探,而且这里是风泉府,不是宁泽府,凌雄的一些人脉在这里也不一定好用,所以还得是用银钱开道。
“有路引你早说啊,各位弟兄,随便看看就行了,只是一队路商。”
那头领掂量了一下纹银的分量,十分满意,但是这里来来往往的府军、差役特别多,他也不能直接放行,该走的流程还得走。
杨毅站在告示牌前在看官府贴出的告示,越看越是皱眉,等吴安全打点完了,过来请他上车的时候,这才点点头重新坐回车上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正准备进入城中的杨毅,忽然被一队差役叫住,为首的人身穿五品官服,腰间悬着一把将剑,身材矮小,还有一对龅牙。
“叶郡尉!这只是一队路商,想在城里休整几日,兄弟们已经巡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
先前说话的府军头领连忙行了个官礼,显然这名赶来的官员是他的顶头上司。
“你又拿了不少银子吧?现在是什么时局?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便放进城中吗?若是出了乱子,要拿你的头来平乱吗?给我滚一边去!”
这名“叶郡尉”个子不高,但是脾气不小,一脚踢在那府军头领的膝盖上,踢得府军头领连忙一瘸一拐的躲开。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到我们桑溪郡中,要做什么事?”
叶郡尉直勾勾的盯着杨毅,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杨毅无端的就感到一股厌烦,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叫杨明远,来自北州,因战乱全家南迁,打算来此做点小生意,听说‘风泉府·桑溪郡’的茶叶不错,打算来摸一摸门路。”
“北州的?难怪女眷中还有异族女奴。”
叶郡尉向杨毅所在的车厢里瞧了一眼,他先前就是在远处看到杨毅车厢中的三名女子不像是大乾人士,故而刻意上来盘查,只是对杨毅的话不置可否,显然没有全信。
叶郡尉走到“裴红月”所在的另一个车厢中,正准备掀开车帘查看里面的情况,却被杨毅抢先一把按住手臂。
“家妻病重,受不得风,还是不用看了吧。”
杨毅不想让“裴红月”被人随意观看,就算流落江湖,也想尽量保持她的“郡主”体面。
“你说不看就不看吗?万一有什么谍子混进城去了怎么办?”
叶郡尉明显不给面子,直接甩开杨毅的手,执意要掀开车帘。
“这桑溪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为何害怕他人进入城中?叶郡尉到底是怕敌军的谍子,还是怕什么其他人?”
杨毅冷笑一声,双手背后一顿冷嘲热讽起来,他从刚刚的“告示牌”上就看出来了,这里的“桑溪郡”官员,几乎都成了地方势力的保护伞,故意曲解朝廷赈灾的政策,将普通的难民恶意卖给地方势力为奴。
这不仅仅是在发国难财了,简直就是在发人命财,因为不将这些难民逼到绝境,他们是不会甘愿为奴的,而想要将他们逼到绝境,那必然是有着大量的死亡前提,这样一来,不用说,肯定朝廷拨付的几笔赈灾款也没有落实,否则桑溪郡外,不会像现在这般,如同人间炼狱。
“大胆!你敢公然挑衅朝廷?来人呐,给我将这些人拿下,这些人一定是北疆烈阳帝国派来的谍子。”
叶郡尉勃然大怒,拔出将剑向四周号令,许多卒卫纷纷拔出兵器围了过来,一时间足有上千人将这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杨毅自是不怕这些人,但也不想动手杀人,正疑虑着是不是要将“皇族密令”取出来,用“南镇抚衙门·副都卫”的身份压一下这些人时,却听车厢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等一下!”
林娴主动掀开车帘站了出来,一瞧林娴这般美丽模样近在咫尺,顿时让“叶郡尉”狠狠瞧了几眼。
“郡尉大人,实际上我们是来探访陆侯爷的,只是身份不便细说,还请原谅则个,此是信物,大人请过目。”
林娴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