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下车,靴底踩在站台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贾呵呵紧随其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这栋奶白色的小楼确实精致得不像话。
三层楼高的墙体上,布满了镂空的石雕,有孩童追蝶,有老者对弈,连窗棂上都刻着缠枝莲纹,泛着温润的光。
青瓦铺就的屋顶边缘,挂着一排小巧的铜铃,风一吹就发出 “叮铃” 的轻响,与建筑的沉静气质形成奇妙的反差。
最惹眼的还是那扇门,由五彩琉璃拼接而成,像把彩虹揉碎了嵌在门框里。
此刻,这扇门正缓缓朝两边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红地毯的玄关。
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旗袍的开叉恰到好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手里摇着一把毛绒扇,扇面上绣着只戏水的鸳鸯。
见赵括看过来,她立刻扬起一抹娇俏的笑,声音软得像:“我当是谁,原来是命运之主大驾光临难忘站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呢~”
话音刚落,建筑两侧忽然走出一队乐队。
萨克斯、小号、小提琴一应俱全,立刻奏响了轻快的爵士乐,与这民国建筑倒是相得益彰。
赵括眯了眯眼。
命运之主的名头他确实用过,但对方这阵仗也太刻意了。
又是乐队又是笑脸,与其说是欢迎,不如说是在试探。
他不动声色地感受着体内的联系,善恶之境的规则在轻轻震颤,七日不息之城的漫画光晕也隐隐呼应,只要他想,随时能撕裂空间返回任何一个站台。
女人见他不说话,摇着扇子扭着腰走过来,用扇面轻轻挡着嘴角,眼波流转。
“命运之主不必如此警惕嘛,在难忘站台啊,一切交易都是绝对公平的,没有强制,没有诱导,有的,都是心甘情愿。”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比如说,用一段不重要的记忆,换一件心头好,岂不是美事?”
赵括看着她眼底闪烁的精光,缓缓开口,声音平静:“那要怎样通关站台呢?”
女人手中的毛绒扇“啪”一声合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打量着赵括,忽然间笑了起来。
“想要通关站台,很简单啊,只需要……留下你最难忘的回忆,就好了。”
“你刚刚还说,交易没有强制,没有诱导。”赵括的声音冷了几分。
留下最难忘的回忆?这和强制通关有什么区别?
女人却笑得更娇了,重新打开毛绒扇遮住半张脸:“对啊,没有强制,也没有诱导呀。”
她晃了晃扇子,眼波扫过站台边缘的轨道,“如果不愿意,命运之主大人可以留在难忘站台,喝喝茶,听听曲,日子也清闲,或是…… 转身回到您的地铁里,回到属于您的地方。”
她摊开手,姿态无辜:“您看,我们从没有对任何人设下限制,通关与否,全凭自愿,所以呀,一切都随大人的意愿。”
赵括眉头紧锁。
这女人的话听起来滴水不漏,却像张温柔的网。
想通关,就得剜掉心头最珍贵的那块回忆,想全身而退,就得放弃这个站台的收获。
他忽然想起唐莹莹,作为轮回者,她是否也曾站在这里,被迫留下了自己最难忘的回忆?
她留下的回忆,又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女人见他沉默,又凑近了些,扇子上的绒毛蹭到赵括的手臂,“考虑好了吗?”
赵括抬眼,忽然问道:“这里可以查看别人留下的回忆吗?”
这一刻,女人的嘴角瞬间翘得更高,像只偷到腥的猫:“如果是别人的话当然不可以,不过……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总该是有特权的……”
她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诱惑几乎要溢出来,“只不过,需要提供足够的代价。”
“代价是什么?”
女人收起扇子,声音暧昧又清晰:“难忘。”
一个词,像块石头投进赵括的心湖。
要查看别人的回忆,就得用自己的 “难忘” 去换。
这站台,果然处处都是看不见的交易。
他看着女人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老太那句“别答应任何交易”的深意。
在这“难忘”二字面前,任何等价交换,都藏着蚀骨的代价。
赵括看着女人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诱惑,指尖在掌心轻轻碾过。
留下最难忘的回忆?用自己的 “难忘” 换别人的过往?这交易从根上就透着诡异。
他沉默片刻,抬眼道:“我先转转吧。”
女人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摇着毛绒扇后退两步:“好呀,命运之主大人随意参观,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就行。”
说罢,她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