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洒在帝国惠秀大区的地砖上,融化的雪水顺着排水沟缓缓流淌,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烟火的硝烟味。整个小区像是被洗过一遍,清冷而安静,唯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间跳跃,叽喳叫唤。
林立站在阳台上啃苹果,目光落在远处那片曾发生“鞭炮战役”的死胡同。如今那里已被物业清理干净,连纸箱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块崭新的绿色公告牌:【本区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违者罚款五十元】。底下还贴了一张手绘插图??一只猫抱着头缩在墙角,旁边写着:“我也怕响。”
他咬下最后一口果肉,轻笑一声。
这世界,终究是会变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手机震动,白不凡发来消息:你猜谁今天主动去居委会领了‘文明养宠宣传员’的袖章?
林立眯眼:不会吧……
就是她。白不凡回得干脆,附带一张照片。
照片里,老太太身穿红色志愿者马甲,胸前别着“文明劝导员”徽章,正板着脸对一个拎着摔炮的小男孩训话。她身后,那个曾经嚣张电摇、满嘴烂梗的“灵兽”,如今也穿着同款小号马甲,低着头,手里捧着一叠传单,上面印着《致所有小朋友的一封信:请不要用鞭炮吓唬小动物》。
林立把照片放大,看见传单右下角有一行稚嫩笔迹:**作者:灵兽(本名秦枫勇)**。
他愣了三秒,随即笑出声。
“怎么了?”曲婉秋端着热牛奶走过来,探头一看,“哇哦,这不是你们教育成功的典型案例吗?”
“不止。”林立摇头,“这是系统要的最后一把火。”
他点开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更新:守护善意之火】
【内容:在春节期间,促成至少三次因你的影响而发生的善意行为(2/3)】
【当前进度:2/3】
还差一次。
但这一次,不能靠别人自发行动,也不能等偶然事件发酵。他必须亲自出手,点燃那最后一点星火。
而他知道,该去哪儿。
傍晚,林立独自出门,兜里揣着两样东西:一盒摔炮,和一包Ad钙奶味的猫条。
他没去小区,也没找白不凡,而是穿过两条街,来到城市边缘的一处废弃工厂区。这里曾是流浪猫聚集地,如今因施工改造,围挡一圈,野草疯长,铁门锈蚀,只剩一条窄缝可供出入。
他轻轻推开铁门,脚步放得很慢。
风从破窗灌入,吹动地上散落的塑料袋,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他知道这里有猫??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个族群。它们不亲人,极难接近,甚至曾因被人投毒,集体攻击过试图靠近的居民。社区论坛早有传言:“那边的猫,见人就挠,碰都碰不得。”
但他还是进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听见一声低沉的嘶吼。
角落阴影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起,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七八只花色各异的猫从废料堆后缓缓现身,毛发炸起,尾巴高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它们记得人类的背叛。
林立没有跑,也没有伸手,只是慢慢蹲下,从包里取出那包猫条,撕开一角,轻轻放在地上。
“我不是来抓你们的。”他低声说,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也不是来拍视频博同情的。我就想告诉你们??还有人在乎你们活着。”
他打开【万物之声】,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翻译成猫语。
“嘶……”最前面那只黑背黄纹的大猫耳朵抖了抖,眼神微动。
林立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吃过苦。有人拿石头砸你们,有人泼热水,还有人故意放有毒的食物。你们不信人,是对的。可我还是想试试,哪怕只有一次。”
他顿了顿,又掏出那盒摔炮,在掌心轻轻晃了晃。
“这个,我本来是用来吓人的。”他说,“但我现在决定,把它留在这儿,谁要是敢拿着鞭炮进来欺负你们,我就亲手炸回去。”
猫群安静了几秒。
忽然,一只瘦弱的玳瑁猫从高处跳下,小心翼翼靠近,低头嗅了嗅猫条,然后飞快叼起,转身窜回屋顶。
林立没动。
片刻后,它又下来了,这次没叼走,而是坐在原地,盯着他看。
林立笑了。
他知道,这是试探结束,信任开始。
他坐下来,靠着墙,喝了一口Ad钙奶,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轻声哼起一首老歌??是他小时候常听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歌声温柔,节奏舒缓。
慢慢地,一只接一只的猫放松了警惕,有的开始舔爪,有的蜷缩入睡,甚至有只三脚猫蹭到了他脚边,用脑袋轻轻顶他的鞋尖。
林立低头看着它,眼底柔软。
“你也是被车撞的吗?”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