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框里,他艰难地打出“腰伤 大腿根剧痛”。当屏幕上赫然跳出“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根”几个字,以及旁边那些描述神经被挤压变形的恐怖示意图时,寇大彪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压迫神经……永久损伤……” 他喃喃自语,不由得担心起来。
“妈!”他朝着客厅嘶哑地喊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变调,“我腿不对劲!疼得厉害!你带我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我担心压到神经了!”
母亲闻声快步走进卧室,手里还沾着择菜留下的水珠。她看着儿子痛苦扭曲的脸,又看了看那刺眼的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布满愁容。她迟疑了一下,声音带着无奈和小心翼翼的回避:“小毛啊……妈不是不想带你去……可你看你现在,一步都挪不了,我一个人……我哪能扶得动你啊?万一路上再摔了,那、那不是更糟了?”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躲闪,声音更低了些,“要不……你喊个人?喊个朋友来,再一起叫个车去?”
寇大彪沉默了。母亲的无力感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也再次残酷地映照出他此刻的处境。他没有看母亲,默默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QQ图标。那个熟悉的蓝色小企鹅闪烁了一下,他找到陆齐灰暗的头像,犹豫片刻,还是敲下一行字:
“兄弟,在吗?我腰伤躺了快俩礼拜了。我妈扶不动我,你……能陪我去趟医院拍个片子吗?”
他盯着屏幕,过了好一会儿,陆齐的头像才跳动起来。
“兄弟!”陆齐回复道,“我现在人都在嘉定,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实在不好意思啊。”
寇大彪抿紧了嘴唇,一丝失望弥漫开,但没多说什么。他退出QQ,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元子方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元子方压着嗓门、显得急躁的声音:“喂?兄弟?什么事?我正忙,一会儿打给你……”
寇大彪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兄弟!”他的声音刻意压制着焦急,“我腰伤了,动不了,躺床上快半个月了!得马上去医院拍个片子!我妈弄不动我,你能不能过来帮把手?我们打车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元子方更加敷衍、刻意热情又匆忙的声音:“哎哟喂!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别担心!再养几天就好了!等我忙完过去看你!……不说了,我有事……”忙音响起,单调的嘟嘟声像一种无情的嘲笑。
寇大彪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失望沉甸甸地坠在心底,比腰部的疼痛更难忍。房间里,一直在看戏曲频道的父亲这时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手里的拐杖重重地点了一下地板,像是在加重话里的份量:
“怎么样?碰壁了?平时看着你那帮‘好兄弟’兄弟长兄弟短的,真到要帮忙了,一个也指望不上!”父亲的声音带着历经世事的嘲讽,“人最后啊,还是得靠自己!要么这样,我给你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抽空陪你们跑一趟医院。”
寇大彪的倔劲儿被父亲这话彻底激了起来,“不用!”他立刻扭过头,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我还能动!再养几天……再养几天我自己就能走!就是不放心这个腿疼,才想先去看片子。” 他嘴硬地说着,仿佛赌气般,右手无意识地按在酸胀刺痛的右胯上,那股刺痛一阵阵地放射,整条腿都裹着难以名状的麻木。
寇大彪沉默地躺了许久,心里的憋闷无处发泄。天色渐暗,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母亲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进来,小心地放在电脑桌空出来的地方。“小毛,吃点东西吧,空肚子好不了的。” 她轻声说。
寇大彪撑着侧起身,接过勺子,木然地舀着粥往嘴里送。温热的米汤滑过喉咙,却丝毫化不开他心头的郁结。一整天,他脸都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凝着散不开的烦闷。
母亲看他这样,坐到床沿,粗糙的手试探地拍了拍被子,“唉,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看开点。要么……明天一早,我去外面随便喊个邻居帮忙,你别担心了,没事的。” 她语气放得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慰,唯恐又触到儿子敏感的神经。
寇大彪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疲惫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母亲就披着外套进来了。“小毛,快穿衣服,我去楼下叫车。”她催促着,声音里带着忙碌的急切。
寇大彪躺在被子里,默默开始动作。挪动身体牵扯到腰胯,熟悉的酸痛又清晰起来。好在感觉腰似乎不像最初时那样动一下就钻心地疼。他咬着牙,慢得像电影慢镜头。秋衣、毛衣一件件套上。最难的是那条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