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彪看着服务员神秘兮兮的样子,听着元子方的话,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元子方:“喂,你刚才点的……到底是什么野味?可别搞什么麻烦事?”
元子方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啧!让你吃就吃,问那么多干吗?费心思搞来的好东西,尝尝鲜儿呗!规矩那么多!”
陆齐一听“野味”两个字,加上元子方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想到那些偷猎传闻,脸色顿时白了,只觉得喉咙发紧,胃里也一阵不舒服。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那…那个,我…我好像有点饱了,这些菜挺好……”
话没说完,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服务员小心地捧着一个巨大的白瓷汤盆走了进来。那汤盆里热气腾腾,盛满了浓稠乳白的汤水。寇大彪的目光瞬间就被汤里的东西牢牢吸住,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
那不是普通的鸭子!汤盆里躺着一只被斩成几大块的禽类,整体骨架轮廓接近鸭子,但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根被炖煮的脖子——长得吓人,至少是普通鸭脖的一倍半有余,像根扭曲的蛇,皮肉外翻着,在奶白色的浓汤里沉沉浮浮!一对翅膀也格外大,骨架清晰,翅尖还残留着几根未能脱尽的毛,漂浮在汤面上。一只巨大的蹼爪甚至没能完全浸入汤中,狰狞地伸向盆边。这只不知名水鸟的脑袋被沉在了盆底,只隐约可见一个细长嘴喙的轮廓。浓烈的、带着点土腥气的肉味弥漫开来。
这东西寇大彪从未见过!这又长又细的脖子,这巨大的翅膀和爪子……汤里弥漫的气息,眼前这怪异的东西,结合元子方刚才的反应,都让他心头警铃大作。陆齐更是脸色煞白,喉头滚动了一下,捂着嘴,几乎要呕出来。
元子方用指尖捻起汤中那只畸形翅膀,油脂顺着指缝滴落在骨碟里。他撕咬下一大块灰褐色皮肉,喉结滚动着发出满足的喟叹:“地上跑的柴,水里游的腥,要说绝味——”他故意停顿,蘸着汤汁的筷子尖指向天花板,“还得是这天上飞的野性!”油光在他嘴角晕开,像抹开一道权力的印章。
寇大彪瞥见陆齐喉结紧张地滑动,便用膝盖在桌下顶了顶他:“尝尝?来都来了。”陆齐的筷子悬在汤盆边缘颤抖,汤面倒映出他煞白的脸。元子方嗤笑一声,将啃光的翅骨“当啷”扔进盆里:“养殖场合法手续!两个大老爷们怂成这样?”乳白汤汁溅上陆齐镜片,像蒙住眼睛的雾。
那截断裂的翅骨在汤里沉浮,寇大彪突然伸手扯下连筋带肉的一绺。舌尖触到肉丝的瞬间,一股带着青草与铁锈味的鲜猛冲颅顶——这不是味精调出的虚伪,是羽翼劈开气流时裹挟的风暴。肉质在齿间弹跳,纤维紧实如弓弦,却毫无家禽的肥腻感。他咀嚼的节奏越来越快,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吞咽声。
陆齐被这声响蛊惑,舀起半勺汤灌入口中。瞳孔骤然收缩!鲜味像无数细针扎破味蕾防线,他失控地夹起带毛茬的肉块塞进嘴里,袖口蹭到油渍也浑然不觉。两人埋头撕扯的动作越来越急,仿佛要用暴食填满被阶层碾压出的空洞。
“慢点吃,管够。”元子方抽出一张烫金名片甩到陆齐碗边,“这是我的名片。”
陆齐刚捏起沾了油污的纸片,元子方如命令般的声音再次对准了寇大彪,“兄弟,你到时候过来一起帮我。”
寇大彪突然冷笑,带着嘲讽的语气调侃道:“就是那个凤之台有限公司?我之前不还是里面的业务经理吗?。”
元子方恍若未闻,转向陆齐的眼睛像钩子:“你问问你这个噶亮兄弟,有没有兴趣过来一起干呢?”
陆齐指尖的名片突然变得滚烫,他的表情瞬间警惕了起来,最终把名片塞进毛衣内袋:“我……我就算了吧?我已经和我哥一起做淘宝店了。”
元子方抬了抬手,露出手腕上那只褪了色的米奇老鼠卡通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种近乎敷衍的无所谓:“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寇大彪忽然想起了什么,那破旧的卡通表,似乎自己早就见过,他故意咧开嘴调侃道:“哟,兄弟!”他抬手指了指元子方的手腕,“你这卡通表,我看你在部队就戴了吧?这都多少年了,你也不舍得丢啊?”
元子方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他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消失了,被一种刻意的、几乎带着表演性的严肃取代。他没有立刻反驳寇大彪,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他慢慢把手腕抬到面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目光却不是看向调侃他的寇大彪,而是直直地、几乎是带着某种告解般的神情,投向主位上正盯着他看的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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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强忍的鼻音,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其珍贵又极其沉重的往事,字字清晰,不容置疑:“哎!”他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