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之前被病痛折磨,深居简出,大家对于他,更是知之甚少。
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在京市来的唐清风面前,谢老同志的面子可比院长大多了。
院长此刻也是惊疑不定。
这位老谢,不会还隐藏着一段辉煌的过往吧?
难怪人家总说,长白山军区的底蕴,就跟这长白山的老林子一样。
深不可测的。
院长默默退后半步。
唐清风看着谢老同志,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这位……曾经的战友、朋友以及崇拜的偶像。
谢老同志只比唐清风稍大几岁。
但是在这些年相隔的岁月下,此时再仔细看去,谢老同志的两鬓早已斑白,连带着脸颊上,似乎也带上时间的沟壑。
看起来,两人竟然有足足十岁的差距。
这其中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越是看下去,唐清风就越是辛酸。
当年他刚进组织的时候,还是谢华生带领着他,一步一步,亦师亦友,亦兄亦父。
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中,他们一块儿跨过滂沱的金沙江,看过跌宕起伏的浪涛,走过草地,爬过雪山,曾经在艰难险阻,饥寒交迫的时候,一起品读领袖的诗句。
那时候他们年轻,他们坚信,未来的天下,必将是赤旗的天下。
但是后来,谢华生就不见了。
等到如今再见的时候,曾经的故人,早已老去。
唐清风这才惊觉,他们都老了。
唐婉儿看着爷爷怔愣的样子,心中疑惑,连带着看向谢华生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打量和警惕。
也不怪唐婉儿,要知道,自从他们家发达起来以后,什么妖魔鬼怪的亲戚,都冒出来了。
要么说有一句话,叫做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偏偏这些人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戚,有的时候,即便在京市大院,也不得不接待他们。
唐婉儿先入为主,看着谢老同志简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着装,下意识地升起了不悦的心思:
“爷爷,他是谁……”
话还没说完,唐清风就厉声呵斥:
“唐婉儿!注意你的态度!”
刚刚还在被唐婉儿一顿怼的军医院院长,此刻看到这一幕,要不碍于身份和年纪差,早就幸灾乐祸地嘎嘎大笑起来。
小丫头。
欺负了我以后,可不能欺负其它人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是他一样好欺负吗?
这不。
现在就遭报应了。
院长心中偷乐。
果然,那边唐婉儿听到爷爷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顿时就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来。
从小到大,爷爷就没有那么给她没脸过!
虽然唐清风也不是那种娇惯孙女的人。
但只要是在外头,那自然绝对不会给唐婉儿没脸。
就算唐婉儿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唐清风这个做爷爷的,也都是等到了家里面,趁着没人的时候,这才委婉对唐婉儿劝导。
在维护孩子自尊心方面,唐清风要超前这个时代的长辈太多。
然而……
就在今天!
唐清风却因为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老头,居然在外头,甚至在死对头面前,给唐婉儿这么大一个没脸。
唐婉儿自认为,她顶多只能算是语气差一点,但绝对没有过激的话。
至少……
就算有,也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唐婉儿羞愤气急之际,又忍不住死死盯着谢华生,想要知道,这个看起来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黄土里面的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爷爷这么维护他!
然而另一边,唐清风却来不及注意孙女的感受,转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华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可以说是热泪盈眶地开口:
“谢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你变了。”
变老了,变沧桑了。
再也没有以前意气风发,说要挥斥方遒的样子。
谢华生见状,只是淡淡一笑:
“小疯子,你的头发白了,但其它地方,倒是没有变太多。”
唐清风拄着拐杖的手抬起来,竟然在没有拐杖的依靠下,健步如飞地走到谢华生面前。
但是真当即将靠近的时候,他却又有些害怕看到谢华生那苍老的面容和皱纹,转而认真开口笃定道:
“谢大哥,不管怎么变,我唐清风,永远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疯子。我的临床经验,都是你教给我的。我在过草地,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你把自己最后的半个馕饼分给我。我爬雪山,腿软的时候,是你硬是咬牙,背着我。”
“这份恩情,我唐清风永远都不会忘记。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