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台,但用于数百里内的加密通讯,已是绰绰有余。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收到了来自兰州王府的最高指示。
电文的内容,与他一路上的判断,几乎完全一致。
“父亲,王爷的命令已经传达至洛阳、扬州、太原各处分号。所有掌柜都已经按照您的部署,开始收缩防线,同时联络兰州银行驻各地的办事处,准备应对挤兑风潮。”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电台的话筒中传出,正是郭昕的长子郭曜。
“嗯。”郭昕淡淡地应了一声,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欣慰。
自从王爷推动“墨儒新争”,公开表示要掘天下读书人的根基,要用“格物致知”的新学取代腐朽的经学时,他就知道,郭家与中原世家的这一战,无可避免。
五姓七望,这些传承数百上千年的门阀,如同盘踞在大唐身上的巨大藤蔓,根系深不可测。
他们或许在战场上不是西北铁骑的对手,但在朝堂之上,在舆论之间,在经济领域,他们拥有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个对手窒息。
但郭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困守龟兹的孤军了。
郭家的背后,站着的是手握百万雄兵、拥有神鬼莫测之能的西北王李唐!是深居后宫,为陛下诞下皇长子的郭皇后!
单凭这两点,郭家就有了与天下门阀叫板的底气!
“曜儿,告诉下面的人,慌乱者,就地免职。贪墨者,家法处置。此战,是郭家百年兴衰之战,更是王爷大业的关键一环,绝不容有失!”
郭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之气。
“孩儿明白!”
“另外,让商队的人准备,将囤积在洛阳仓库里的那批新式曲辕犁、水力纺纱机、精炼蜂窝煤,分批转运出城,想办法送到那些破产的自耕农和手工业者手里。”
“父亲,这是……”郭曜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想办法减少损失吗?怎么还要往外送东西?
郭昕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与李唐如出一辙的冷笑。
“王爷曾说,敌人犯错的时候,我们不要去打断他,而是要帮他错得更彻底一点。”
“那些世家大族和藩镇,以为封锁了我们的商行,就能高枕无忧了?他们治下的百姓,习惯了我们物美价廉的商品,如今一朝断绝,物价飞涨,民怨沸腾,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危机所在!”
“我们送出去的,不是犁,不是煤,而是火种!是点燃他们后院的熊熊烈火!我要让那些被他们逼到绝路上的百姓看看,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依靠!”
电台那头的郭曜沉默了片刻,随即用一种带着无比敬畏的语气道:
“父亲深谋远虑,孩儿受教了!”
结束了通话,郭昕将电台小心翼翼地收好。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的长安城轮廓,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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