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靠在段凌霄怀中,气息微弱,唇角仍残留着血迹。她强撑着睁开眼,声音几近呢喃:“你……真的要与整个天命为敌?”
“不是我要与天命为敌。”段凌霄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指尖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是他们先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他起身,袖袍一挥,屋内残余的推演符文尽数化为飞灰。那些窥探命运的痕迹,不能再留。一旦被国师察觉,苏瑶必死无疑。
“我会护你周全。”他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再触碰天机。”
苏瑶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终于缓缓点头。
段凌霄转身走向窗边,抬手一划,一道灰金色龙罡悄然布下隔绝屏障,阻断内外气息流动。随即,他闭目凝神,左眼混沌漩涡缓缓旋转,开始梳理脑海中所有线索。
暗魔君主、渊钥、九星连珠、胎儿祭品、皇室南下布阵……这一切看似纷乱,实则环环相扣,背后必然有一只无形巨手在操控全局。
而那只手,极可能就藏在皇宫深处。
“大秦皇室……历代皇帝皆修‘紫微帝经’,传闻可借星力镇压国运,延寿千年。”段凌霄眸光微闪,“但他们真正追求的,恐怕不是长生,而是??通神!”
上古传说中,唯有献祭亿万生灵,引动魔渊之力,方能打破天地桎梏,成就“伪神之躯”。而北冥绝渊,正是通往禁忌之路的门户。
若皇室早已掌握半块渊钥,再以林清雪腹中胎儿为祭品,在九星连珠之夜开启通道……届时阴煞冲天,万鬼哭嚎,整个大秦都将沦为血祭场!
“他们想成神。”段凌霄冷笑,“可笑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深渊另一端等着他们的,并非神位,而是吞噬一切的永恒黑暗。”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替天行道。
不是救世,只是复仇。
翌日清晨,天京城东市喧嚣如常。茶楼酒肆人声鼎沸,武馆擂台吆喝不断,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话题无外乎两件大事:一是昨夜天机阁异象频发,星轨紊乱,疑似有逆命之人现世;二是柳家少主柳如烟昨日迎娶新妾,大摆宴席,广邀权贵,连太子都派使者赠礼祝贺。
段凌霄换了一身黑衣,戴着斗笠,混入人群,直奔城东“铁骨武馆”??这里曾是他年少习武之地,如今已被柳家收编,成为其私兵训练营。
他站在街对面,遥望那座熟悉的牌匾,如今已被换成“柳氏宗武院”,金漆刺目,透着一股张扬跋扈。
“呵,鸠占鹊巢。”他冷哼一声,缓步走入。
守门弟子见他形迹可疑,立刻拦住去路:“闲人勿进!今日宗武院举行内门选拔,非请不得入内!”
段凌霄不语,只将一枚刻有龙纹的黑色令牌轻轻放在掌心。
刹那间,那名弟子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是……龙狱令?!”他颤抖着后退一步,“你……你是从龙狱活着回来的人?!”
周围其他弟子闻声纷纷转头,震惊四顾。
龙狱,乃是大秦最恐怖的囚牢,位于北疆极寒之地,专关押犯下重罪的武道强者。传言中,进去的人,不死也废。而能活着走出来的,千年来不过三人,且皆已疯癫失智。
眼前此人,竟能手持龙狱令?
“让开。”段凌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弟子浑身发抖,竟不由自主地侧身让路。
段凌霄迈步而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如同避蛇蝎。有人认出他面容轮廓,惊呼出声:“那是……段凌霄?十年前被逐出帝都的那个废婿?!”
“不可能!他早就该死了!”
“可他的气息……好强!比柳少主还要可怕!”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却未能动摇段凌霄分毫。他径直走向演武场中央,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比试。
一名青年武者手持重剑,气势汹汹,将对手逼至角落,狂笑道:“看到没?这就是柳家真传‘破岳斩’!谁敢与我争锋?!”
段凌霄静静看着,忽然开口:“柳如烟的狗,也都学会咬人了。”
全场骤然寂静。
那青年猛然回头,怒目圆睁:“哪来的野狗,敢辱我师尊?!”
话音未落,段凌霄已出现在他面前。
一拳。
简单至极的一拳,却蕴含极致压缩的混沌龙罡,拳风未至,空气已然扭曲爆裂!
“轰!!!”
那青年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碎三根石柱,口吐鲜血,当场昏死。
全场哗然!
“你……你竟敢伤我柳家弟子!”一名老者怒喝着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