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挥开蛛网,踏入这间尘封已久的档案库。
自他代掌兵部尚书印信已过七日,今日终于腾出手来整顿最关键的武选司。
"大人小心台阶。"赵小满举着灯笼在前引路,"听说这地方三年没人进来过了。"
烛光照亮一排排榆木架子,上面堆满落灰的卷宗。
叶明随手抽出一册,掸去封皮上的积尘——《景元七年武职铨选录》,正是先帝在位最后一年。
"找最近五年的'红线簿'。"叶明翻开册子,眉头渐渐拧紧。
按惯例,兵部应记录每位将领的升迁路径及背后举荐人,这种记录因用朱笔标注世家关联而被称作红线簿。但手中这本的最后一页竟被齐整撕去!
赵小满很快发现更多异常:"大人,不光景元七年,这五年间的红线簿全都不见了!"
叶明指尖在架子上划过,突然停在某处。最底层有个樟木匣子没有落灰,显然最近被人动过。打开后里面空空如也,只余淡淡墨香。
"有人抢先一步。"叶明冷笑,"去查近日出入记录。"
回到值房不久,缇骑送来令人玩味的消息:三日前,郑铎被革职前最后来兵部那次,曾单独在武选司逗留半个时辰。
"郑铎..."叶明轻叩案几,"他背后还有人在活动。"
正思索间,墨衡匆匆求见,递上一份城南眼线的报告——昨夜有辆无标识的马车悄悄进了郑家别院,护车人穿着兵部差役的靴子。
叶明立即更衣:"去会会这位郑大人。"
郑家别院在城西曲江畔,朱门紧闭。
叶明让随从埋伏在四周,自己带着赵小满绕到后院墙外。一株老梨树探出墙头,正是绝佳的攀爬点。
"大人,这..."赵小满盯着三品大员的紫金鱼袋,欲言又止。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叶明已脱下官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你在这守着。"
翻入院墙,叶明猫腰穿过花园。主屋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对坐的人影。他贴墙靠近,听见郑铎沙哑的声音:
"...名单绝不能交出去!卢公可知那上面有多少人的把柄?"
另一个声音让叶明浑身一凛——户部尚书卢承嗣!"郑贤弟稍安勿躁。红线簿已妥善藏好,当务之急是解决叶明。他今日又开始查武选司了。"
"怎么解决?"郑铎声音发颤,"上次刺杀失败,我们折了三个死士!"
"明日未时,叶明约了寒门将领在清茗轩密谈。"卢承嗣的冷笑声传来,"这次,让他有去无回..."
叶明屏息后退,不料踩断一根枯枝。"咔嚓"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屋内立刻传来厉喝:"谁!"
箭矢破窗而出,擦着叶明脸颊钉在树上。他纵身跃上梨树,听见院内哨声大作。赵小满及时抛来绳索,两人借着夜色逃离。
回到兵部,叶明立即重新部署明日会面。
墨衡检查了清茗轩地形后提议:"大人不如将计就计?"
"正有此意。"叶明铺开茶楼草图,"二楼雅间有扇临街窗,你带弓手埋伏在对面的绸缎庄。小满负责查验所有茶点..."
次日未时,清茗轩宾客盈门。叶明作寻常富商打扮,在二楼"松风"雅间等候。
最先到的是朔方军副将韩奎,这位寒门出身的将领满脸风霜,进门就跪:"叶尚书为寒门将士做主啊!"
叶明连忙扶起:"韩将军这是何意?"
"末将戍边十二年,七次请调都被驳回。"韩奎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而世家子弟入营三年就能升校尉!兵部的升迁考评根本到不了陛下眼前!"
叶明翻阅文书,越看越心惊。这些寒门将领的功绩考评大多被篡改过,有些甚至被替换成世家子弟的名字。正交谈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客官,您点的龙团胜雪。"跑堂端着茶盘进来,低眉顺眼地布茶。
叶明余光瞥见这人虎口有茧,斟茶时左手小指不自然地翘起——是练过暗器的标志!他假装整理衣袖,实则按住袖中短弩。
跑堂递茶时,手腕突然一翻!叶明早有防备,侧身闪避的同时袖箭激射而出。对方闷哼一声,茶盘落地,瓷盏碎裂处腾起刺鼻白烟。
"毒茶!"韩奎拔刀护在叶明身前。跑堂见事败,甩手射出三枚透骨钉。赵小满破窗而入,长剑格挡间火花四溅。
楼下顿时大乱。埋伏的刺客纷纷亮出兵刃,与叶明的护卫战作一团。墨衡带人从对面屋顶射箭压制,箭无虚发。
混战中,那跑堂刺客突然狞笑:"叶大人,看看窗外!"
叶明转头,只见远处郑家别院方向升起滚滚黑烟。他心头一震——有人烧毁证据!当即下令:"小满抓活的!墨衡随我去郑家!"
当他们赶到别院时,火势已吞噬半边宅院。救火的人群中,叶明瞥见卢承嗣的心腹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