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按捺心内涟漪,将他缚在榻上,可他喉间时不时溢出的呜咽呻吟又实在撩人。昭楚微微咬住牙根,扯出袖中帕子揉成团,径直塞入他口中,这才提拎起裙裾行色匆匆地离开。
“公主殿下,您怎的了?”
和铃见昭楚满脸通红地步出营帐,适才又在帐外隐隐绰绰地听到男子的低吟,难免会胡思乱想。
她心中暗忖,‘公主本就倾慕林御史,若是情难自禁做出些出格事,是否要向陛下和皇后如实禀明?’
昭楚怒嗔道,“不该问的别问!”
她默然守在林尽染的营帐边,此刻自不便亲至太子的营帐前,尤其还是亲自去请宋韫初。于是,她召来正在梭巡的侍卫,只严词交代几句,遂遣他前往相请。
若是由父皇指派,想来也无人敢置喙。
帐内时不时传来几声‘嘭嘭嘭’的撞击,以及愈发痛苦的呜咽。好几次,昭楚都没能忍住,掀开帐帘看上一眼,只见林尽染蜷伏在地,痛苦不已。
天光透着云影铺洒而下,时明时黯,远处的老树抽出新枝,在风中轻轻摇晃,满目葱茏。
未多时,宋韫初的倩影出现在视线里。
“公主殿下,林郎出了何事?”
她们在太夫人房里见过一面,也仅是匆匆一瞥。毕竟,当时以宋娘子的身份是不宜面见公主的,可躲在屏风后面,总能窥见几分真容。
昭楚赧然道,“他···他被人下了药!”
“下药?”
宋韫初起先满脸疑惑,可联想到公主在帐外看守,登时恍然,面容露出怪异之色,“是···那种药?”
见她微微咬唇,含羞带露地点了点头,宋韫初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罢了,我先进去看看吧。”
帐内几是乱成一片,榻上的锦被不知何时被掀翻在地,林尽染仰面向帐顶,浑身不受控地在地衣上蛄蛹,颊边垂落的晶莹根本分不清是涎沫还是汗水。
昭楚忙上前欲将其搀扶至榻上,可林尽染此刻实在情难自抑,尤其嗅到若有似无的芬芳后,神情更显亢奋。
宋韫初端起案几上还未喝完的粥,凑近鼻息间细细嗅闻,秀眉颦蹙,“这是···相思烬?”
昭楚闻言喃喃重复,忽而惊呼,“可是禁药?”
传闻三十年前番西曾进贡一类秘药,有助情的功效,且药性十分霸道,若是偶作调剂尚可,但终究是有违人伦。是以在番西进贡后的次年,此药就已明令列为禁药,由尚药局、太医署验质封存。
后因大理寺对此药难以定性,兼要顾全番邦情分。彼时楚帝只批示严毁,除封存留样外,其余尽数以江海沉埋处置。
宋韫初对相思烬不算陌生,黎书和在大宁县隐居时,药房里便存有此物。因在西市曾短暂风靡过一阵,黎书和又曾出手医治过服药的病患,故特地留取少许封存。
然相思烬的药性本就迅猛、暴烈,极难对症施药,更何况服药者多是羞于启齿,黎书和又哪来充足的时间和病例去对应研制解药呢。故此,在他的医书里对此药的批注仅有四个字——阴阳交合。
宋韫初的双手紧紧攥住裙裾,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数次张开的嘴唇又在气流涌到舌尖时骤然闭合。迟疑片刻后,她终于轻启朱唇,“有劳公主殿下移步。”
昭楚抬眸仰望,轻轻地‘嗯’了一声,可听她声线微颤,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是开口问道,“宋姑娘这是······”
宋韫初略有不耐地呵斥道,“出去!”
可话音刚落,她的喉间随着吞咽动作在苍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生硬的弧度。
昭楚瞬间了然其用意,可无论帐内帐外,当下能替林尽染解‘相思烬’的也唯有这位宋娘子。她微微咬紧下唇,未曾犹豫便起身离开。
柳丝在湖面上描出第一缕涟漪时,他的指尖正沿着她腕骨的弧度游走,似春风掠过新抽的芦苇尖。远处传来野凫振翅的响动,惊碎了贴在水面的蓝天白云。那些碎金的光斑随着他的呼吸,一片、两片、三片······洒落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
湖水轻拍着岸石,节奏与她逐渐紊乱的呼吸层层交叠。当他的掌心覆上后腰,她忽然感觉有细碎的花粉从皮肤下浮起,如同被惊醒的蜉蝣,在暖黄的光晕里跳起无声的舞曲。
春山一路鸟空啼。
垂眸间,她又看见湖底随波晃动的水草,那些在暗流里舒展的绿丝绦,在日光下、在春风里、在湖水中,愈发地起伏,愈发地葳蕤······
昭楚倏然睁开双眸,额间的薄汗顺着脸颊滑落,洇湿她泛着红晕的面容。
昭楚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声线微哑,“和铃,你在此严守,任何人不许靠近。”
“公···公主殿下,他···他们这是在······”
饶是和铃再不通人事,也隐约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