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是那么重要，活着，心脏跳动着，就已经很好了。

    可如果没有足以托付生命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一天一天，只为了活下去而活，像是极地里和族群走散的帝企鹅，一个人在荒原上跌跌撞撞地走向毫无未来的某个方向，是不是太过悲哀和茫然。

    “以亚历山大·凯特的智慧，就算没有我，也能把这场战争逆转吧……他需要的只是我不为圣纹协会工作。”布灵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这块石板。”

    “可我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布灵顿一点点地坐向身后的残破的长椅，明明只是小小的动作，他的身形却一点一点地萎靡下去，像是垂暮的老人。

    “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磨人的事。”

    他和那些有着渴望之物，不舍得丢弃一切，拼了命地握紧这个世界的神首不同，走过了千年岁月，他只觉得疲惫。

    他曾经有过两个学生，在他们身上，他都曾经看到过谲夜的影子，于他而言，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苏格拉底，哥白尼……

    但前者因被指控煽动青年违反雅典的宗教和道德传统而受到审判。明明有机会逃脱死刑，但他选择坚持自己的信念，选择自饮毒酒自杀，扞卫自己的思想和信念。

    后者的“日心说”遭受基督教教会打压，明明是震撼世界的发现，可直到临终他才敢发版自己的发现，甚至没机会一睹自己的学说所缔造的未来。

    人类总是与恶为伍，自私，丑陋，为了利益互相纠缠、憎恨，寥寥可数的星辰，却又总是被这样的黑暗淹没，只剩下孤寂的些许光点。

    曾经的谲夜变成今天的鸣神我渡，从来就不是什么巧合……只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失望，熄灭了心中的最后的渴望。

    “你滚吧，布灵顿。”

    “哎？……”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鸣神我渡，少年的眸子里渗着森冷的光，和自己同样疲惫不堪，却透着狮子般的坚毅。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