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漆黑的液体,瞬间被灼伤,指尖滴血……
那柄该死的长矛还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抽出短刃,费力的把长矛的枪头和后半边枪身都切了下来,又扯下两块衣角的碎布遮住血迹。
漆黑的枪头就躺在他的手心,像是一把小巧的匕首,他握紧的枪头,缓缓仰头,看向漆黑的巨茧的眼中,多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
“布灵顿,我带了个好东西回来。”
门喀吱一声被谲夜挤开,少年的眉眼里满是兴奋,带着炫耀地把一块黑布包着的玩意轻放在桌上。
“你进来就不能敲敲门吗?(▼皿▼#)”
布灵顿看样子又在捣鼓什么新奇的机械装置,谲夜忽然进来,他像是受惊的猫,吓了一跳,手里的两块零件也坠落在地。
石屋中央,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男孩一把推开谲夜,独自走到了黑布包裹的东西前。
“有你这么对朋友说话的吗?”谲夜一拍布灵顿那邋遢的长发,“忘恩负义,你当逃兵的时候可是我包庇的你哈,因为找不到你我还挨了板子呢……”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布灵顿小声的嘀咕着,像个不服气的小女孩。
老实说“塔”的征兵计划也是绝了,布灵顿这种社恐内向的瘦猴都被抓去充当士兵。
“我又不是自己想当逃兵的,要和Forsaken打哎。”
他撸起袖子,露出没二两瘦的纤细手臂,“我就这水平,不逃就死定了啦。”
谲夜认识布灵顿,还是在一次抓捕逃兵的行动中,这家伙因为害怕Forsaken,直接逃出了部队,最后在野外被谲夜逮个正着。
当时布灵顿做了带电的小道具,耍了小聪明,差点给谲夜电晕,但最后还是被拿下。
谲夜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清楚,这种逃跑的小老鼠交到部队包管砍头。
布灵顿只是和紫差不多的年纪,16岁,而且,他的“小聪明”很有意思,说不定会有崭新的人生……
一路上布灵顿都很沉默,这还是谲夜第一次见到被抓后一声不吭的逃兵,问起来居然是在思考问题,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电容器的电量不够电晕谲夜。
生死当前,居然想的是这种问题……
他遇到的逃兵要么哭喊求饶,要么拼死挣扎,遇到最离谱的一个女兵,直接就说“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那都是多人行动,他总不能把队友全杀了把人放了,或者劝队友向善我佛慈悲也行不通。
人在集体当中,如果只是平平无奇,甚至弱小,也就没有话语权,就算有,也不够。
集体汇聚力量,却也限制了个人,“塔”的支配,塔直属部队的监视,可能出卖你的队友,都让他束手束脚。
但那次,是少有的机会。
本身“塔”的征兵也没问过同不同意,那么他悄悄放人,也不需要询问“塔”是否同意。
坎达斯人口基数大,虽然有人口普查,但未登记人口也很多,不同城区查起人来很困难。
谲夜把他偷偷带回了城,在另一个城区给他准备了住所,那之后就和布灵顿渐渐有了些交情。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布灵顿转过话题,掀开黑布。
他的瞳孔猛缩……难以置信!
“Forsaken,应该在天灾级,我只切了这么一小块。”谲夜淡淡开口。
“不可能,Forsaken在死亡后躯体应该都会崩溃瓦解才对,你是怎么搞到的?”
要论对Forsaken的了解程度,布灵顿绝对是“塔”之外的第一人。
他的父亲以前负责管理“塔”收集的各种文字记录,虽说记录不许外传,但父爱如山,老父亲经常会给布灵顿讲述记录里有意思的内容。
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布灵顿醉心于各种新奇的发明,对Forsaken的记录也颇有研究。
但Forsaken,在坎达斯人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是神,也是恶鬼,人们崇拜,却又恐惧……
这样扭曲畸形的文化下,对于Forsaken的探究被视为禁忌,哪怕只是有关的言论,也很容易被视为“异端”,而那些“异端”,就和布灵顿发表了有关言论的父亲一样……
会被钉在广场的十字架上,活活烧死……
“东边城墙的事,你知道吧?”
“嗯。”布灵顿虽然日常宅家,谲夜也嘱咐了他少出门,万一被部队的熟人发现,但城墙的事太大,人尽皆知。
这只天灾级Forsaken,魑冥,生命尽头可能是感受到了误入它附近的人类,随手的一击横跨了十几公里,在摧毁东面1\/3的城墙后,直线推进,将半东城区化为乌有。
死伤还没统计出来,但看样子,“塔”为了稳定民心,就算统计,最后得出的数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