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划开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喂?彤彤姐,什么事?”
“小简,”电话那头,张彤彤的声音异常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马那边……出事了。李明总昨晚……突发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医院……没救过来……”
这个消息像一记闷锤,砸在杨简心上。怎么没救过来?
不是医院没救过来,而是他以为他改变了大狗哥的命运。
虽然前世记忆中,大狗哥的离世时间比此刻早了一年,杨简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位影视大佬的命运轨迹。即便他潜意识里有过“或许终究难逃宿命”的闪念,但乍然听到确切消息,那份震惊和难以置信依旧瞬间攫住了他。
短暂的沉默后,杨简深深吸了一口气。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有些轨迹,即使他拼尽全力,似乎也难以彻底扭转。
其实杨简自己很复杂而矛盾。
他有无私的一面:做慈善不为邀名,不为图利,仅仅是出于“有能力便当行善”的本心;他曾试图挽救梅雁芳、张国榕、大狗哥、姚蓓娜这些闪耀却易逝的生命。
有的人他幸运地留住了,如梅姐和张国榕;有的却如指间流沙,终究与前世的大轨迹重合,如大狗哥。
他也有自私的一面:纵然身怀统子,更是全球首富,挣钱如喝水,但是他却不愿承担超越家人和亲近之人范围外的更大责任,只因……嫌麻烦。
他就是这样一个在宏大与渺小、责任与疏离间矛盾着前行的人。
“嗯,我知道了。”杨简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你代我,以我个人和公司的名义,去慰问一下。大狗哥家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尽力帮一帮。娜娜姐这边……时间不多了,我实在走不开。”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接着,传来极力压抑却终究破碎的、呜咽般的吸气声。张彤彤与姚蓓娜也是相熟的朋友,双重噩耗的冲击,让这个一向干练的女强人也难以自持。
“彤彤姐,”杨简的声音温和了一些:“要是有时间……过来看看吧。医院那边说……也就这一两周了。”
他做了他能做的,问心无愧,至于其他,非人力可及,只能接受。
“好…好……”张彤彤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先替你去李明总家慰问……明天,明天我就飞过来。”
“好。飞机就在机场,你随时联系机组。”杨简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抬手用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仿佛要将那瞬间涌上的复杂情绪揉散。片刻后,他才重新调整好表情,带着温暖的笑意,迈步走向二楼儿童房。
二楼的儿童区还沉浸在慵懒的睡梦中。*
杨简轻手轻脚地踏上最后一级楼梯。在推开儿童房门前,他又一次揉了揉脸颊,让眼底的笑意更加温暖自然,这才轻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柔软了他的心。房间是浅浅的梦幻蓝,墙壁上贴着宇宙飞船和璀璨星球的壁纸。
三张小床上,姿态各异的小家伙们睡得正香。
平平果然已经醒了,顶着一头炸开的、桀骜不驯的“鸡窝”发型,像只刚睡醒的小狮子。他正撅着小屁股跪在床上,全神贯注地试图把自己的小脚丫塞进一只倒扣着的毛绒恐龙拖鞋里,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红扑扑的。
“平平,起床啦!”杨简笑着走过去,一把将还在跟拖鞋较劲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爸爸!”平平抬起头,大眼睛亮晶晶的,毫无刚睡醒的懵懂,反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干劲:“乐乐的小恐龙拖鞋跑到我床上来啦!我要帮它回家!”他奶声奶气地宣布,小手还在锲而不舍地和那只不听话的拖鞋“搏斗”。
安安则像只温顺的小虾米蜷缩着,被子被踢到了脚边,肉乎乎的小脸蛋深深埋在印着卡通火箭的柔软枕头里,睡得无比香甜,小嘴微微张着,发出细弱而均匀的可爱鼾声。
“安安,小懒猪?”杨简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怕惊扰了一个甜美的梦境。他伸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儿子温热滑腻的小脸蛋,“太阳公公晒屁股咯,早餐有香喷喷的煎蛋和你最爱的小熊饼干哦。”
安安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了几下,小眉头微微蹙起,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唔……爸爸……”,然后翻了个身,用小屁股对着爸爸的方向,又沉沉地不动了。
杨简失笑,俯身把这只小懒猪连人带他踢开的小毯子一起温柔地捞起来,一手一个抱着两个温热的小身体。平平和安安软乎乎的身体带着奶香和暖融融的睡意,像刚出炉的、蓬松的小面包。安安则本能地把小脸埋进爸爸宽阔舒适的颈窝里,哼哼唧唧地蹭着:“再睡一会儿嘛......就一会会儿......”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鼻音,能把人心融化。
来到乐乐的床边,小家伙也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穿着印满小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