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半夜小戚也没睡着,趴在生活区三层栏杆上看着码头上的风景。
码头破破烂烂,装着纸浆的车子过来,扬起一大片尘土后,停在船边,四个当地黑人爬上去,挂上船上克令吊的挂钩。
随即在尘土中跳下车子,指挥手开始做手势,纸浆被克令吊缓慢吊起来,移向船上大仓里。
纸浆都是方方正正的,在大仓里面堆码地整整齐齐。
再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热带雨林,郁郁葱葱,绵延到天际,随着太阳落下,黑咕隆咚的,犹如沉寂的深渊。
夜里十一点五十,他和服务员来到船头上班了,防止小偷偷东西。
服务员是个实习生兼职,比小戚还年轻,经验几乎为零。
“戚哥,你说这大半夜的值班有啥用,我们船上也没有啥值钱的啊。”
这里夜晚也挺热,身穿大裤衩和短袖t恤的实习生对值海盗班很有意见。
“上一港,咱们就值了好几天,一个小偷都木有发现,我觉得船长有点小题大做了。”
说完了,他把破锣放在甲板上,往缆绳圈里一坐,身体靠着缆绳还怪舒服。
戚水手也觉得如此,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他没放松警惕,拿着高频左右两舷转了转,和梯口值班人员联系一下,
“梯口,船头叫!”
“船头讲过来!”
“梯口,船头换班完毕,目前情况正常,特此汇报!”
“梯口收到,请加强警惕,多巡视,不要坐着,下半夜容易发困。半小时通报一次。”
“收到,遵照执行。”
戚水手走到缆绳圈,用脚踢了下服务员,说道,
“不要躺,赶紧起来,我们去转一圈。”
“要死了啊。你那大头皮鞋带钢板,不疼啊!”
服务员咕咕哝哝地爬了起来。
……
戚水手在船头拿了消防太平斧走在前,服务员空手拿着破锣在后,两人往外舷的主甲板走去。
四个仓都在装货,每个仓都有一个黑人指挥手,看到他们过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谄媚地要求着,
“cigarettes,cigarettes....”
怕他们听不懂,黑人指挥手边说边用手指放在嘴巴上做吸烟姿势。
当然,戚水手他们两个本身不抽烟,更不可能带烟。
两人摆摆手,走到生活区前面又往回走,到艏尖舱库房照照门,焊死了,没事。
油漆库也是如此。
船头就这两地方是重点保护区域。
……
这种班枯燥无聊。
听着肮脏河水的哗啦声,克令吊机器马达声,就像听着睡眠曲。
凌晨两点时候,服务员靠在缆绳上睡得很香,戚水手的眼睛也开始打盹。
两点半,他和梯口通报了情况,接着也靠在缆绳堆上,眯了起来。
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
年轻人,睡觉可真是香甜,还做梦。
戚水手又梦到十九周岁那一天生日,为了庆祝他生日,三位相熟的老姐姐顾客带他去了一座山上酒店玩了两天。
她们喝了点酒,笑着,跳着,状若狂颠。
他被绑起来了,一个姐姐特意给他买的新西服衬衣被撕扯得乱七八糟,扔的到处都是。
其中一个老姐姐,走过来,露出迷人的笑容,问道,“快活吗?弟弟!”
手摸了上来,带着酒精味的舌头也伸了出来。
戚水手还没回答,老姐姐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啪”地用力打了他一巴掌,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垃圾!”
“明明长得那么普通,为什么就那么自信?还踏马的不理老娘,在外勾三搭四的。”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老姐姐可能想到了家庭矛盾,歇斯底里地叫着,手里拿着丝袜往他嘴巴里塞过来...
袜子好臭,小戚都被臭醒了......
睁眼,一看,我草啊。
眼前的不是那个记忆深刻的变态老姐姐,而是三个黑人小偷,其中一个正露出白牙笑着。
再看下自己,手脚都被绳绑了起来,边上的服务员也是如此,嘴巴也被不知道什么布堵住了,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充满着恐怖。
三个小偷,都带着刀,明晃晃的。
戚水手忍住恶心,对着服务员使了个眼色,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耳朵里传来东西被扔下海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面前那个小偷脱下了他的大头皮鞋,穿到自己脚上,嘚瑟地跳了两下。
“go,go,go...”
小偷们跳下了海,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