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
潭底之下,有一个孕妇,她的肚皮上,刺入了最多的银杏树的根须,多达六根。
孕妇对周玄说道:“我是银杏树女,是这里的王后,欢迎回家,我的大王。”
“大王、王后?”
周玄怀疑潭底的孕妇在胡言乱语。
但墙小姐却说道:“阿玄,你快看看……”
“看哪儿?”
“看你的秘境。”
墙小姐喊道。
周玄听到此处,登时便将心神投入到了自己的黑水秘境之中。
在那一片广袤的黑水里,周玄也看到了一个碧绿的水潭,潭的中央,长着一株奇高的银杏祖树。
潭水的底部,也躺着数百个孕妇,所有的孕妇都闭着眼睛,像在水中安眠,此时,一滴黑色的血,从银杏树的树尖上凝聚了出来,随着血滴越发的饱满,那滴血便“啪嗒”一声,滴进了深潭里。
那一滴血,便在潭水之中,扩散开来,成了无数游动的血丝。
血丝在不断的变幻,如同被水湮开的墨滴——也不知过了多久,血丝便开始形成了一道魂魄,魂魄是虚影,在水里轻轻摆动着,相貌也随着摆动,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但再怎么变化,周玄也看得出来——那潭中因血而成的魂魄,便是……他自己。
“大王,回家吧,回到我的怀抱之中来。”
“怀抱很温柔,有你需要的慰藉与安详。”
深潭之中的孕妇,朝着周玄张开了怀抱——周玄的精神不由的一阵晃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平画面。
他在潭水之中长大,从那一滴血,变成了魂,再从魂变成了人。
这些生平画面,周玄一刻都没有经历过,但他有一种奇怪的恍惚感觉——好像这“深潭因血成人”的画面,才是他最真实的过去。
他眼皮子当即便有些疲惫,一点点的往下落,眼睛快睁不开了。
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在他身体之中涌起,壮大。
他很想一头栽倒在潭水之中,听了那孕妇女王的话,皈依到她的怀抱里去。
“这是幻象,这是潭水给我制造的幻象。”
周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只要这最后的一丝理智被湮灭,他真的会沉沉的睡去,一旦入睡,往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便由不得他了。
“老云,放龙,地渊在控制着我的心智。”
周玄说到此处,也重新凝聚了一分斗志,利用骨牙,将自己的右手划破,骨牙蘸了血,虚空勾画着“傩神之手”。
片刻之后,那只傩神之手,便绘制完成。
“傩神起乩。”
周玄再利用着“起乩之术”,拔高了自己的香火,从五炷香,提高到了七炷香的战力。
“放龙啊,老云。”
周玄回过头去看云子良,却发现云子良已经呈现出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的走着,同时嘴里还讲着话:“藏龙山,我回来了,四娃子、九娃子,你们都好着呢。”
“我喝醉了酒,在咱们藏龙山的亭子里,做了一个黄粱大梦,梦见你们都被人杀掉了,然后我藏在一幅画里,藏了三百年。”
“三百年后,时光荏苒,我听见一个叫白光的歌伶唱歌,那歌声,特别的优美——还遇到了一个小后生,叫周玄,是一条人间真龙……”
云子良正在和“看不见的徒弟、亲友们”,分享着他“三百年大梦的所见所闻”。
显然,
云子良也被银杏祖树落下的梦境,给迷惑了。
“难道,这地渊里的东西,真的就是梦境天神。”
“不,绝对不是梦境天神,如果是的话……我为什么没有感知到梦的味道。”
周玄始终认为,他瞧见的那些一幕幕画面,都是幻象,但绝对不是梦境。
幻象有很多种,梦境只是其中的一种。
“说书人第九重手段——我为梦主。”
老云已经五迷三道了,画家也不遑多让,只有周玄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一定要做最后的拼死之博,不然的话,他的下场,怕是和几十年前的柳平遥、卸岭力士一般,永远的留在了地渊深处。
他想到了曾经摆脱佛子「六欲」的方式,使出“我为梦主”的方式,就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
世界之外是世界之外,我是我,我的梦,将我与世界分离——外人皆不得扰我,我也能看清整个世界。
“我为梦主。”
周玄弹响了从袖口滑出来响木,
啪嗒一声,
周玄化身成了一个独立的梦境,
在这个小梦境里,他周玄,便是唯一的意志,不再受到外界的侵扰。
但是,
如此独立的梦境之中,周玄依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他站在碧波深潭之上,穿着道袍,那位孕妇女王,在给他束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