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人，还说身不由己？‘家难养’只是借口，看你们身子结实，有力气不去干活偏抢劫，大错特错。”
“这是自毁道路，谁都不会同情。”
独眼龙听着赵凡教训，脸色发红，冷汗直冒。
“爷明鉴，我们不是胡说。”
“官府苛税重，有钱人压人太狠，咱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否则真不想干这行。”
赵凡冷笑了一下。
“官逼民反现在可不是你违恶行的借口。我问你，到底是哪家官，哪个富绅？”
“你要说出实话，我还真能帮你讨个公道，可要是胡编滥造，就等着以后没好下场。”
赵凡有意多要口供，对万历朝的腐败风气略有所闻。
真能借今天机会问个究竟，倒可捎带收拾两拨人。
独眼龙听到这番话，倒有了点希望。
立刻磕头谢恩：
“谢爷不杀之恩。我说的是南昌府的知府徐某，还有一位富户张百万，两人全靠压榨过日。真要说罪孽，是他们逼的。”
“大人们，是苦不堪言才这么闹的。”
赵凡虽不全信这话，但在他看来，说不定其中确实有一部分真实。
官绅沆瀣，古今都是常事。
朱元璋在一旁火气都压住不住。
“南昌知府，张百万，这堆毛贼。”
“好得很，到南昌我就替你揭他们皮，让所有百姓看清楚是谁害的。”
他天性最恨贪官，更对污霸踩民极为痛恨。
赵凡示意他稍安。
转头对独眼龙道：
“既然如此，我稍后自会查明。如果贪官污吏真有这些事，自然处理。如果你们说假话，那就别想走脱。”
“至于今天拦路暴力，即便官富真该罚，你们杀人劫财一样死罪。”
独眼龙领头一听，眼里亮光又黯淡下来。
“爷，真是没办法，咱就做这么一遭……要杀要剐，求您高抬贵手。”
赵凡却不多解释，直接给了明确交待。
“今日之事，你还有作为的机会。现在立刻扔下兵器，把抢来的钱物全部还给商队。”
“随我们一起去官府自首，如实说明。若能将功折罪，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想对抗逃走，你也清楚后果。”
他的声音很冷，每个字都让马贼发慌。
独眼龙扫视四下，对上赵凡一伙的刀光与冷眼，只得认命。
“我们听你吩咐，都把抢来的东西交出来。”
被威慑住的马贼很快扔下兵器，自觉把财物送回商队。
商队的大管事见财物追回，眼泪直掉，连连作揖道谢：
“多亏各位仗义，救了我们这些受难的苦命人。”
“这些东西送给贵人们当谢礼。”
赵凡摆手。
“不图回报，这是分内该做。”
“财物照收回去，做好护卫。至于这些劫匪，我们押送处理。”
马贼交待完，赵凡让唐伯虎、朱樉、朱橚看押，自己同朱元璋、马皇后，怀庆、雨蝉、张玉娴一起上前。
对着管理商队的老人说：
“老人家安心，我们不是神仙，也并非官府，就一路路过。”
“想请教一下，贵队是从哪儿来的，要往哪边走？”
那老管事见赵凡等人的装束虽然奇异，但说话随和，看着不像坏人，心里的防备就淡了几分。
“各位恩公，其实我们是徽州府的商人，主要贩卖些绸缎茶叶，这次正打算去南昌府做些生意。”
“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碰上这些强人，真让人无奈。”
“要是没有你们出现，我们这些人恐怕都难活命。”
老管事说着想再下跪。
赵凡忙把他扶起来。
“老人家，不用这样。”
“我们也打算去南昌府，要不一起走，路上互相照应，安全些。”
“只是我们骑的这些车子有点特别，可能会让人多看几眼，有时候也不好招呼。”
赵凡指指停着的越野摩托。
老管事瞅着那几辆铁家伙，眼力里都是敬畏和好奇。
“恩公说笑了，要是能跟各位一块赶路，那是我们巴不得的事。”
“这些‘神兽’肯定不是凡物，我们简单人家也只有羡慕的份，万万不敢有闲话。”
现在他已把赵凡几人当作仙人看待。
赵凡笑了笑，也没解释太多。
有时候这些好心的误会，反而能省很多事。
于是赵凡一行押着几个气焰全无的马贼，也顺利地混进了商队，跟大家一道赶往南昌府。
天色已黑，官道上火把明灭，马车辘辘作响。
摩托的轰声在夜色里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