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这些医术到底是怎么来的……
长孙无忌倒没什么忌讳,直言道:“都是突厥人?其人与我等汉人医理相通吗?老夫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教坊司还有一些无人赎买的……
毕竟还是同源同种牢靠些。”
崔尧一阵恶寒,这厮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冷森森的话来的?
“不用,不用,那药物的效果您应该也曾见过,军中最是缺不得,实在是良药,已经不需要验证了。”
“哦,这样啊。”
看样子,长孙无忌充满了实践精神,闻言还有些可惜。
不过也并未纠结,反而继续问道:“攻灭西突厥距今已逾快十年了吧?太医院如今可还有药人?
如今志约修书未竟,既然药人有此大用,切不可断了来源哩。
若是小友觉得教坊司中人不堪大用,老夫这里还有不少大理寺呈上的陈年旧案,其中有不少犯官恶吏,碍于陛下仁慈,不得头悬示曹,只能流放边远。
可说来,这流放又是一笔靡费,无论是押运、收管、安置,皆是冗余。
莫不如……”
“老友且住!不劳老大人操心,如今倭国内斗正酣,太医院并不缺药人,老大人之热心,在下心领了,还是莫要打我华夏同胞的主意了。”
“欸,哪的话,硕鼠之辈,苟残性命已是邀天之幸,哪里还算的上是人哩,让他们做药人是看的起他们。
再者说,据传倭人普遍身不足四尺,犹如跛脚狒狒,其舌硬直,说不来婉转人言。
就是说,他们当真算的上人族吗?
药理之学,老夫也略知一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莫要因为几个类人牲畜,影响了我大唐的传世之学。
若以此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哩。”
崔尧不得不替倭人挽尊道:“其实您看着不像人,说到底,彼辈还真是人族哩。”
“如此吗?不是替倭人缓颊?老夫非是鄙视蛮夷,就是单纯从学术上,探讨一下。”
“嗯。”
“呃?小友似有些言不由衷?”
崔尧急忙转移话题道:“长孙老大人欸,您刚才叫晚辈过来是要说什么来着?还讲个说曹操曹操就到?”
长孙无忌拍拍脑门,自嘲笑道:“你看老夫这记性,扯远了,扯远了。
老夫方才与这几位鸿儒相谈,我等近几年都有一个不理解的地方。
就是说,如今市面上的文章,不管是文风、还是遣词造句,都越发粗俗……
也不对,并非粗俗,而是不讲典故,不饰排比,言语浅白无味,一味追求转折起伏,哗众取宠。
看似语不惊人死不休,实则无半分文采,过分强调故事,而丢失了文之本意。
甚至不少文章专盯着闺房之乐大书特书,简直就如同文字之春宫,阅之斯文扫地……
老夫不是看不起春宫图啊,令尊的丹青艺术性还是顶好的。
就是说如此粗俗直白的描绘颠鸾倒凤,是不是误人子弟啊?
还有这粗浅文风,到底是个什么风向?
老夫与几位老友商谈许久,只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据闻这些猎奇文章皆是出自小友名下书坊,还请小友为我等解惑!”
好家伙,冲我来的!我就知道你这老汉插科打诨这么久,没憋什么好屁。
崔尧见几位老儒皆是神色疑惑的盯着他,倒不似故意找茬,反倒是当真来寻求答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只是,人家并未喊打喊杀,而是打着请教的口吻说话,自己反不好敷衍了事。
于是崔尧沉吟了一番,承认道:“此事确实是晚辈授意推动的。”
“哦?愿闻其详!”
“为开启民智而为?”
“???”几个老头皆是一头雾水。
倒是孔志约颇为直接,直接开言道:“以淫秽之文启蒙?这是个什么说法?”
崔尧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在下也算是不得已吧。
如今我大唐之国民比之过往王朝,也算是富庶,长安京畿一带,可以说基本上达成了温饱问题。
若说人人皆可攻读诗书,那不现实。
可若说每日忙于生计之余,买上几本闲书试着识字,却也不难。
如今长安市井中十三岁一下的少年,泰半皆被家父收入囊中,放在书院读书,可以说家家都有识字之人。
按说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合该人人皆追求识字明理呀,可为何长安还是一成不变呢?”
贾公彦点点头,他可是知道那常乐书院有多少人的,说是泰半还不是夸张,那书院中足有五千学子,单论规模,足以称雄整个大唐。
整个长安在册之户足有二十万户,人口几乎直逼百万,抛去皇室、贵族、官僚及其家属、仆役;
再去除士卒、禁卫、僧、道、以及庞大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