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打量着后边那些金灿灿的小玩物,其中一座三尺高的佛像极为惹眼,不过只看抬着佛像的四人一副轻松的模样,就知道这玩意怕不是实心的。
崔尧也犯了难,别管是不是实心的,五六十斤还是有的,这拿人手短呐,一会儿还怎么发作?
李象得不到信号,只能面上露出婉拒的表情,与那新罗鸿胪寺的小官拉扯起来。
那人还当是正常的三辞三让,于是也配合着表演了起来。
李泰坐在马车上有些不耐,直接说道:“象儿莫要迁延,早日探望新罗郡王是正经。”
郡王?
新罗众人有些面面相觑,怎么降格了?不是国王吗?还不等众人上前理论,就见马车上钻出来一个胖子,嚷嚷道:“诶诶?刚才的下马石呢?过来过来,本王还没下车呢!”
新罗接风使擦擦汗,对着李象问道:“请问,这位是?”
李象连忙介绍道:“这是本宫的叔父,大唐魏王殿下,是为大唐使节团副使。”
“哦,失敬失敬,来人,还不快迎魏王殿下下车?”
刚才那谄媚的小官看着魏王有些肝颤,心道我只是想进步,不是想进坟!这是哪来的猪猡?这他妈有三百斤吧?
魏王将肚子往上搬了搬,不耐的催促道:“快点啊,你是看不起本王吗?”
那人只得委委屈屈的重新趴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富贵险中求。
李泰才不听脚下之人的碎碎念,一只至少四十六码的大脚抵在那人肩头,试探的看了看稳定度,然后就如履平地的走了下来。
“欸,吐血了!本王可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你这身板有些羸弱呀,还得练。”
薛礼悄声道:“找事的话还是得靠老泼皮,大皇子太要脸了。”
接风使也顾不得看同僚究竟如何,反而十分在意的向李泰说道:“方才魏王殿下言中有一谬误,外臣不吐不快。
吾王乃是天可汗敕封的亲王,是有国号记录在册的,魏王殿下可莫要乱叫啊。”
李泰挠挠头:“亲王?外姓怎可能获封亲王?一定是阁下记错了,大唐律里写的清楚明白,外姓不得封王,番邦国主最高得封郡王才是,你莫要糊弄本王啊!”
“请问大唐律何时有的这个条款?吾王可是天可汗亲封……”
李泰直接打断道:“前年宗正府就颁布了新条款了,尔等不知道?尔等这心思可是不够恭谨呐。”
“殿下,吾王乃是贞观八年就获封亲王之位!您刚才也说了,新条律乃是永徽元年才改的,吾王得封在先,条律更改在后,怎能用新条律更改吾王的爵等?”
李泰笑呵呵的说道:“意思是贵国例外于大唐律呗?还是说新罗没把我皇兄放在在眼里?我父皇是天可汗,难道我皇兄就不是了?”
“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天可汗金口玉言,我想吾王也不想让天可汗的旨意朝令夕改吧?大唐一向以孝治理天下,难不成陛下会收回先皇的旨意?”
李泰摸摸鼻子,戏谑道:“我皇兄自是孝顺的,既然尔等有心思遵照新律,就不能自己主动上表?”
李泰眼看那接风使就要上头,急忙话风一转,说道:“当然,身为大唐嫡脉亲王,本王也只是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本王此次随我皇侄前来,主要还是为了探望新罗女王的,亲王郡王什么的,可以容后再议。”
那接风使被这句话噎得不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回怼回去,还是唾面自干。
“这个……尊使还是先随外臣去驿馆歇息一下, 待到晚间,大上等会代吾王设宴迎接诸位。”
李泰又开始作妖了:“我等此来可是为了探望新罗王的,莫非连新罗王的面都见不到?若是见不到新罗王,探望之说又从何说起?”
“天使容禀,吾王沉疴已久,实在不方便面见天使啊。”
“不妥吧?我等又不是病痨鬼,怎么就见不成了?你这小官莫不是为难我等吧?须知要是我等差事完不成,回去之后可是不好交代。”
那接风使擦擦头上的冷汗道:“还请使团诸位大人还是先参加今晚的接风宴吧,是不是能见到吾王,小臣可做不得主,一切还需大上等定夺。”
李泰扭头对着自家“护卫”使了个眼色,见那傻大个护卫微微颔首之后,才故作大方的说道:“如此也好,本王就不为难尔等了,晚上自会向贵国大上等提出交涉。”
“多谢天使容情,外臣感激不尽。”
…………………………
众人随着李泰入了都城,可跟随的人手也不过百人出头,新罗方给出的解释乃是因为驿馆太过局促,承载不了那么多人。
可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此乃托词,真正的原因是这千数来人当真要全部入住,只怕这满城贵族要睡不好觉了。
不过好歹人家也算想到了托词,没有生硬的拒绝,也算给了面子,这一点上还真没有发作的可能。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