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快看!” 隔壁的虎娃举着个陶罐奔过来,罐里盛着昨夜接的雨水,水面上浮动着细碎的光点,“俺娘说这水能治王婶的咳疾呢!”
阿牛望着陶罐里流转的微光,忽然想起后土临走时的眼神。那时她的指尖拂过自己头顶,鬓边的银饰叮当作响,仿佛有无数星辰在耳畔低语。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虎娃的肩膀:“去敲铜锣,让大伙都到晒谷场集合。”
铜锣声在山谷间回荡时,王婶正用那罐灵水熬药。黑色的药汁翻滚着泛起金泡,她佝偻的脊背忽然挺直,多年的咳嗽竟在药香弥漫时奇迹般止住。当她拄着拐杖走到晒谷场时,看到的是满场惊叹 —— 阿牛手中握着的半截土墙,正渗出细密的金纹,那些曾被山洪冲毁的田埂,竟在金光映照下自行修复。
“是祖巫的恩赐。” 须发皆白的老族长颤巍巍地抚摸着新生的稻穗,“但这恩赐不是让咱们坐享其成。” 他转向阿牛,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你还记得祖巫说的‘坚守本心’吗?”
阿牛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年幼的他在山洞口发现了只受伤的玄狐,那畜生浑身湿透,却仍用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他脱下自己的粗布褂子裹住它,在篝火旁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来玄狐伤愈离去时,曾回头望了他三次,那时它尾尖扫过的青石上,也留下过类似的金痕。
“我记得。” 阿牛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金纹随着他的话语亮起,“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人。”
秋收后的第一个满月夜,异变突生。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被墨色乌云笼罩,西北方的天际裂开道猩红缝隙,呼啸的阴风卷着砂砾袭来,田埂上新生的幼苗瞬间枯黄。村口的老槐树发出痛苦的呻吟,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那些曾被金光滋养的生灵,此刻都在阴风中瑟瑟发抖。
“是域外邪魔!” 老族长脸色煞白,指着远处山峦喊道,“百年前祖巫曾击退过它们,如今……”
阿牛没等他说完便抓起了石斧。他奔跑时,脚下的土地泛起涟漪般的金光,那些枯萎的野草竟在他踏过时重新抽出嫩芽。当他冲到山坳时,正看见三只青面獠牙的邪魔撕扯着农户的栅栏,它们墨绿色的利爪划过之处,木柴瞬间化为黑灰。
“住手!” 阿牛大喝着掷出石斧,斧刃裹挟着金芒劈开邪雾,正中邪魔后背。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转身时露出布满倒刺的舌头,腥臭的涎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中突然窜出道白影。那是只通体雪白的玄狐,比寻常狐狸大出数倍,九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展开,每片尾羽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它扑向邪魔时,口中喷出的不是狐火,而是带着清冽草木香的飓风,将另外两只邪魔卷上半空。
“玄…… 玄狐仙!” 跟来的村民惊呼出声。
阿牛却愣住了。玄狐转头望他时,琥珀色的眼睛里分明映着当年山洞口的篝火。它尾尖轻扬,道柔和的意念传入阿牛脑海:“祖巫以自身本源化为大地灵脉,这些邪魔正是被灵脉吸引而来。”
邪魔落地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体表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黑雾触碰到山石便燃起幽蓝火焰。阿牛忽然想起后土教过的吐纳法,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暖意顺着经脉流遍全身,手中的石斧竟泛起玉石般的光泽。
“跟我一起念!” 阿牛扬声喊道,将祖巫传授的口诀念了出来,“天地玄黄,万物资生……”
村民们纷纷效仿,杂乱的口诀声渐渐变得整齐。随着吟诵声响起,地面的金纹如蛛网般蔓延,田埂、屋舍、古树,所有被金光滋养过的事物都亮起回应的光芒。当最后一句口诀落下时,整片山谷突然震颤起来,喷涌的金光汇聚成巨大的土黄色护盾,将三只邪魔困在其中。
玄狐发出清越的鸣叫,九尾同时扫出,带着金光的狐毛如箭雨般射向邪魔。那些曾不可一世的怪物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消融,最终化为点点黑灰被风吹散。
乌云散去时,满月的清辉重新洒落。玄狐走到阿牛面前,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然后转身跃入山林,只留下根闪烁着微光的尾毛。阿牛捡起尾毛时,发现它竟自动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化作了条精致的银链。
“阿牛哥,你的手臂!” 虎娃突然惊呼。
阿牛低头看去,只见右臂上浮现出与后土祖巫鬓边相似的银纹,那些纹路顺着血管蜿蜒而上,在肩头形成朵绽放的莲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与自己的心跳共鸣,那些深埋地下的根系,仿佛成了他延伸的触觉。
三年后的惊蛰,阿牛站在新筑的祭坛上。台下是周边七个村落的族长,他们手中捧着的泥土,来自各自最肥沃的田垄。当这些泥土混合着玄狐送来的灵泉,被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时,大地发出了低沉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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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后土盟’。” 阿牛的声音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