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张桌子旁,还坐着不少开疆军的士兵。他们也是恰逢这青楼新开张,想着进来凑个热闹、解解乏,此刻见二虎要走,纷纷默契地站起身。这些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汉子,早已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不用多言,便默默跟在二虎身后。
老鸨踩着碎步匆匆赶来,见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然消弭,二虎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偷偷抹了把额头的细汗,脸上堆起惯常的笑,忙着在一旁打圆场。
那被吓退过的小厮心里却还憋着股邪火,方才在耿柏面前丢了脸面,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不自在。他凑到自家公子哥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里满是怂恿:“少爷,您瞧瞧这伙人,真是嚣张得没边了!不过是些当兵的,也敢在您面前摆谱,要不要小的找几个弟兄,暗地里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在这些仗势欺人的小厮看来,只要对方没跪地求饶、没低头道歉,便是没把他们主子放在眼里,就是扫了他们的脸面。他们最是喜欢拿捏那些看着硬气的汉子,尤其是这种身上带着股刚劲的军人——仿佛能从对方的隐忍或退让里,榨出几分虚假的优越感,以此填满自己贫瘠的虚荣心,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比这些流血流汗的人高一等似的。
公子哥斜睨了那小厮一眼,眼中满是不耐,毫不客气地抬脚就往他腿弯踹了一下,厉声道:“滚一边去!没长眼的东西!”
那小厮猝不及防被踹了个趔趄,捂着腿弯不敢作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公子哥虽说平日里爱耍些威风、欺负人取乐,但也不是全然没脑子。方才二虎一声招呼,大堂里瞬间站起来十几号人,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沙场磨砺出的锐气,显然是铁板一块的同伙。能让这么多精壮汉子服服帖帖跟着,这二虎绝非等闲之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真要把这伙人逼急了,自己未必讨得了好,万一一脚踢到铁板上,怕是连家里都未必能轻易摆平。这点权衡利弊的心思,他还是有的。
二虎自然将身后那几句对话听在耳中,眼角余光瞥见那公子哥踹开小厮、没再纠缠的架势,便知对方是打算息事了。他心中微动,却也懒得多做计较,只加快脚步带着弟兄们往外走。
一行人回到使馆时,正赶上厨房将饭菜端上桌。陈野早已在院中等候,见二虎回来,立刻笑着迎上前:“二虎兄弟,我正琢磨着派人去找你们呢!你瞧,饭菜刚备好,快上桌吧。今日大伙聚在一处,可得好好喝几杯,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好说好说!”二虎朗声大笑,拍了拍陈野的肩膀,脸上的些许郁色早已散去,“有陈兄这话,今日这酒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便与陈野并肩走向堂屋,身后的士兵们也紧随其后,一路的不快仿佛都被这使馆里的饭菜香与热络气氛冲淡了。
至于那些还没回使馆的弟兄,二虎倒不怎么担心。这帮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手里攒下的饷银不少,在外头寻个酒馆饭馆吃喝根本不成问题,饿不着也冻不着。
说起来,二虎自己其实也更偏爱在外头随意找个小馆子,呼朋引伴地喝酒吃肉,不用讲究什么规矩,自在又轻松。可眼下陈野一番好意,特意备了酒菜等着,这份结交的心意摆在这儿,他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该走的场面还是得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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