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朱棣采取了那样的做法,虽然表面上看是给了朱高煦一个交代,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朱高煦这次纯粹是为了大局考虑,才给了他这个燕王面子。朱高煦本身在新城就拥有着极高的威望以及强大的势力,要是他真的想要闹起来,凭借着新城的力量,就连朱棣自己一时间也很难将其镇压下去。毕竟,朱高煦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角色。
也正因如此,朱棣满心担忧。他害怕朱高煦因为这次事件受到了委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诉说,只能将这些情绪都默默藏在心底。更让他担心的是,朱高煦会因为这件事心灰意冷,从此对他们这些人产生距离感,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为国家和家族考虑。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于整个家族以及国家的未来发展而言,都将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局面。
若是按照以往朱棣那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面对儿子们,尤其是朱高煦,要是他哪做得让自己不高兴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考虑,直接上手教训一顿便是,在他看来,父子之间何须留那些所谓的面子。毕竟在他心中,儿子们就该绝对服从自己,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朱高煦已然今非昔比,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在那片土地上,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与影响力。即便朱棣想要像从前一样教训他,即便朱高煦表面上会恭恭敬敬地答应,可心里头很可能根本就把这些训诫当作耳旁风,一吹就过,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到那时,朱棣确实也拿他毫无办法。毕竟,朱高煦已经羽翼渐丰,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被父亲掌控的小孩子了。
朱高煦始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朱棣心里头明镜似的,自己在很多方面确实亏欠了朱高煦。也正因如此,这一次,他才狠下心来,放下身为父亲和燕王的架子,主动过来,就是想要把话跟朱高煦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解开彼此之间的心结。
朱高煦敏锐地察觉到了朱棣语气中的细微变化,他神色坦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爹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我确实是不打算前往燕王府了,不过这真跟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嘛,没必要再一直揪着不放。”
朱棣听了,眉头微微一蹙,一脸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心里头对我没有什么怨念,那为什么连一天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呢?”
朱高煦对此对答如流,仿佛早已想好了说辞:“爹,您有所不知。一来啊,马三的尸体已经停放了好些天了。他毕竟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忠心耿耿,为我出生入死。如今他惨遭毒手,我自然是要尽早带着凶手的脑袋回去,也好敬畏他的在天之灵,让他能走得安心。”
说完这些,朱高煦缓缓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面色依旧严肃的朱棣,脸上露出洒脱的笑容,仿佛刚才谈论的并非什么沉重的话题,而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他紧接着又补充道:“对了,爹,您还是尽快将白文跃几人的人头送给我为好。要不是还需要等待,我今晚就直接启程回新城了。您想啊,马三的尸体要是再放上几天,都该发臭了!”
说完,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脸上尽显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这件事让他十分为难。
朱棣默默无言,只是紧紧地盯着朱高煦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出一丝真实的情绪。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回答道:“白文跃几人我还需要好好审问一番,毕竟其中可能还涉及到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最多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必定将他们的人头给你送去。”
其实,朱棣也无法确定朱高煦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再进一步质问,只能暂且当作他说的都是真话来听,但愿这一切真如朱高煦所说,只是单纯因为马三的事情着急回去,而不是对自己心怀不满,想要就此疏远。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客栈的小二迈着轻快的步伐,稳稳当当地端着酒菜来到了房间门外。朱棣带来的护卫警惕性极高,立刻上前将小二挡在门外,仔细查看了酒菜并无异常后,才从小二手中接过饭菜,有条不紊地摆放到房间内的桌子上。
在护卫摆放饭菜的过程中,房间里的众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气氛略显凝重,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待护卫摆放完毕,离开房间轻轻带上房门之后,朱棣微微清了清嗓子,接着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继续说道:“既然你刚刚提到了第一点原因,那想必肯定还有第二点,说说吧,另一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朱高煦听闻,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低下头,像是在认真整理大脑当中纷繁复杂的思绪。在朱棣那如炬目光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神色平静而坦然,缓缓说道:“这第二个原因嘛,自然是为了避嫌。就像爹您之前所说的,如今您的北地朝廷经过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各项制度、机构都已经逐渐趋于完善,整个朝廷的运转愈发顺畅,宛如一部精密的机器,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