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阮离便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答应了白文跃这件事。毕竟回顾往昔,自己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平日里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所凭借的无一不是朱高煦的赫赫威势。可如今,既然连朱棣都动了要卸去朱高煦权力的心思,那往后的局势必定风云变幻,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威风八面、呼风唤雨了。
然而,若是能帮助白文跃顺利完成这件事,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到那时,自己所立下的功劳可是实打实的,往后再也无需像从前那样,如狐狸假借老虎的威风般,依靠朱高煦才能行事。更何况,新城当中那些富得流油的产业,对他而言,就如同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香饵,早已让他垂涎欲滴、心痒难耐。一想到自己或许能从中分得一杯羹,甚至可能获得燕王的直接奖赏,阮离便觉得这个决定似乎并无不妥。
此时,早晨在白府与白文跃交谈的片段,如同一帧帧快速播放的画面,在阮离的脑海中呼啸而过。他的眼神在短暂的迷茫后,再次恢复了清明。然而,当他听着耳边那乱糟糟的百姓讨论声,一股强烈的悔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猛地涌上心头。
“为什么?”阮离在心中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不是清清楚楚地说白文跃传达的是燕王朱棣的主意吗?为什么此刻,燕王朱棣却分明站在了朱高煦的那一边?难道……难道是白文跃欺骗了自己?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闪过,便如同扎下了根一般,疯狂生长。
紧随这愤怒与怀疑而来的,是无尽的心慌意乱。在此之前,他在谋划这件事时,最大的底气与依仗,便是坚信自己是在为燕王朱棣办事,背后有燕王撑腰,所以行事时虽有忐忑,但还不至于太过畏惧。可如今看来,事实与他所认为的简直天差地别。不仅如此,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他还因为轻信白文跃,而彻底得罪了自己曾经最大的靠山——朱高煦。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阮离的内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摆脱眼前困境的良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打湿了他的衣领,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阮离只感觉身上的冷汗如泉涌般不断冒出。此时,官差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扣住他,正拖拽着他逐渐远离朱高煦的视线范围。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阮离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儿,强忍着肚子上如刀绞般的疼痛,拼命地挣扎起来。他涨红了脸,喉咙像是被火灼过一般,朝着朱高煦声嘶力竭地喊道:
“妹夫,我错了,放过我,我真的错了!”
每吐出一个字,肚子上的肌肉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扯,再次带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可此时的阮离,已全然顾不上这钻心的疼痛,满心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
阮离心中暗自愤恨石当出手太过狠辣,下手毫不留情,让自己此刻陷入这般绝境。但他心里明白,现在根本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自己若不想办法求得朱高煦的饶恕,恐怕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他清楚地记得,刚刚喊了朱高煦一声妹夫之后,看到的是朱高煦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这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间刺痛了阮离的心。他脑袋飞速运转,赶忙改口,声音里满是哀求:
“不不不,二公子,是二公子,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阮离心里明白,自己在朱高煦眼中,恐怕连蝼蚁都不如,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决定打起感情牌,试图以此来打动朱高煦。刹那间,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整个人显得无比凄惨可怜。
“二公子啊,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彻彻底底地知道错了呀!我也清楚,我暗中谋害石将军,这确实是我罪该万死,就算死上一百次都不为过。可是,二公子,您有所不知啊,我和我家娘子成婚至今才三年,孩子更是才刚刚满一岁呀!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我那可怜的娘子,年纪轻轻就得守寡,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了爹,这孩子的未来又该怎么办呢?二公子,您不为我那苦命的妻子考虑考虑,也得为您那善良的六夫人考虑考虑吧?您想啊,若是六夫人知道自己的亲姐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的心里定然会悲痛万分,伤心欲绝的呀!二公子,您就看在六夫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阮离一边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一边用满含祈求的眼神死死盯着朱高煦。
阮离心急如焚,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一般,恨不能将所有能证明自己不该被杀的理由,在这转瞬之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