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看的倒是通透。”白呈微笑,“可白某倒是觉得,有些时候站好队比依靠那些虚无的运气要有用的多。”
“哦?”沈轻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有些人明明位高权重,前途大好,可是就因为他们追随错了人,便注定了他们的结局不会太美好。”
“将军说的是呢。”沈轻颔首,“那将军认为,谁才是那个正确的人呢?”
“依白某看,二殿下或许更为合适些。”白呈看着沈轻,缓缓的说。
沈轻闻言轻笑出声,“上将军何必拿我取笑。”沈轻将拾起棋子放回棋罐里,抬起头来看着白呈。
“这些年,您派往五台山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的所有事情您不是都了如指掌的么。”四目相对,沈轻嘴角微牵,“这天再乱,这天下也得是姓沈的来坐,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的。”
白呈听着他的话,眼中倒是多了两分虑忧。
这些年白呈从未放松过对沈轻的关注,沈轻虽然身体不健,但他太过聪明,是个很大的隐患。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将整个朝堂整合到一起都不敌他一个人对他的威胁大。
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摸查沈轻的势力网,但一直都没有摸清楚。这从侧面说明了他的势力之庞大。
白呈没想到沈轻会如此的开诚布公。他确实对沈轻的身世有一些了解,但他没想到沈轻会和他明言。
况且如今张远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若是真想争点什么,并不是全无希望的。
“我拖着这半截残躯,时日本就无多,无心亦无力参与天下争夺。”沈轻继续悠悠的说。
“既然如此,二皇子此番回朝又是为了什么?”白呈开口问。
沈轻微微的笑,看着白呈一本正经,“为了向上将军讨个人情。”
“讨人情?”
“是。”
“什么人情?”白呈错愕,没想到沈轻会这么说。
“上将军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您和皇家的恩怨我也多少知道一点。”沈轻缓缓的说,“不过将军莫急,我完全没有阻碍您的意思。”
“只是希望上将军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留十二和裕贵妃一条活路。”沈轻说,“十二的伤我看过,他永远都不会再站起来了,对你不会有一点威胁。”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沈轻应声,“不管怎么说,裕贵妃于我都有生育之恩,十二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我不能不管。”
“好,我答应你。”白呈郑重应声,“不管日后如何,定保裕贵妃和十二安然。”
“轻在此多谢上将军了。”沈轻站起身来,拱手恭敬行了一礼。
“如此,便不多叨扰了,轻,告辞。”沈轻转身离开。
白呈看着沈轻的背影,目光闪了闪。据他所知沈铭的伤并非全无回旋余地的,现如今……
也是,瘫了一双腿总比丢了命要好一些。看来,沈轻是真的没有插手的意思。
还有十天便是泰山封授大典了,还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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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外三十里,清风冷,丘包遍地,有石碑一座座。帝妃墓,名为元陵,是专门埋葬君王妃子的墓园。
虞嫔坟前,有贡果四盘,香炉一盏,青烟婉转直上九天。
沈厉跪在坟前,哭成了泪人。
“……母嫔,是儿子不孝,儿子竟不知您是被歹人所害的,认贼作母那么多年,儿子不孝……”
沈厉在坟前啜泣,泪水止不住的流,突然一只手落在了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二……哥。”沈厉回头看到沈轻,微微吃惊,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你……”
“我是来找你的。”沈轻说。
沈厉闻言站起身来,擦干脸上泪痕,“有什么事吗?”
“有一点。”沈轻往旁边走了走,沈厉闻言跟着过来。
“二哥,有什么事你说。”沈厉正色的道,他和沈轻从前没见过面,没有过交情,但沈厉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昨日若不是沈轻帮他说话,他今日根本进不来元陵,这份情他记着呢。
“听说你查了些后宫旧事。”沈轻说。
沈厉闻言眉头一紧。
“若我没猜错的话,今日你来元陵拜祭过后,就要去为母报仇了吧。”
沈厉闻言震惊更甚了,“你怎会知道……”
“但是你做错了。”不待沈厉说完,沈轻继续说道。
“昨日你向父皇请旨来元陵祭拜已经让良妃起了疑,良妃已经有所觉察,若你动手,必然失手。不仅如此,届时良妃还会借题发挥,然后将害十二落马的罪名全权推到你头上去,以洗脱自己的罪名。”
沈厉震惊的看着沈轻,如看天外来客,“你……”
“别急,我并没有恶意,我和你说这些是不想看着你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