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做贼者常心虚。几个问题下来,沈颜已经从陈深嘴里探出了虚实,基本确定他与之死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盖棺定论。一切都对上了,只还差最后一点,花腐草。
沈颜和花倾野在陈家没有发现花腐草,沈颜便创造了让陈深看到花腐草的机会。
陈深药篓里的那株花腐草其实是沈颜放进去的。虽然沈颜已经可以初步断定凶手就是陈深了,但她还是怕自己会因为主观臆断冤枉了好人,所以她在药篓里加了那株花腐草。
放那株草与其说是为了诈陈深不如说那是沈颜给他的一个机会。
她们所掌握的所有线索都只是能让她们将陈深和某人的死联系起来,但是这所有的痕迹亦都是可以伪造的。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一个点是花腐草。
花腐草是毁尸灭迹的重要一环,是伪造死亡时间的重要道具。
沈颜一开始之所以会对陈深起疑就是因为他土行医的身份。他终日与草药打交道,是最能想到利用花腐草毁尸的人。但是,他是个行医者,不认识花腐草这种无药用性的草药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沈颜事先将花腐草放进了药篓里。
人对自己了解的事物会做出下意识反应,这是装不出来了。如果陈深和的死无关,和花腐草毁尸无关,他看到药篓里的花腐草最多也就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药篓里。
可若是他和的死有关,看到这株草出现在自己的药篓里,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将全面击溃,他会震惊,会愤怒,会害怕,当然,最终一切都会归于心如死灰的绝望。
事实证明陈深就是杀人抛尸的凶手!
至于王氏。
花倾野迷晕王氏后,趁王氏昏迷的时间将她带到事先便已经布置好了的阎罗殿里,待她醒来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顿恐吓,自然便从她嘴里套出了真相来。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口证俱在,此案也就算结了。
“平日里倒是我小瞧你了。”花倾野悠悠走到沈颜跟前来,饶有意味的说。
当时她让他易容成的模样去吓王氏时他是拒绝的。他在大理寺的时间不算短了,各式各样的问案手段也见得不少,可从没听说过还有连蒙带吓破案的。
可她就这么做了,不仅做了,还偏偏就成了。
花倾野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儿来,全无章法却自成一派体系,她做的每件事都那么的出人意料,却又该死的恰到好处。该说不说,她身上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点点魅力在,难怪能蒙得楚楚的青睐。
沈颜不知道花倾野此刻心理活动,听他酸溜溜半挖苦半嘲讽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的多了。”沈颜冷哼,不过心下还算满意,今天事多而杂,她分身乏术,将不少事推给了他,至少他没有掉链子。
“你确定将陈氏夫妇判斩?”花倾野侧目问。
“下毒敛财在先,杀人毁尸抛尸在后,还不够斩立决的吗?”
“够是够,但是《夏昭民律》其中一条规定,哺者,死刑可延一年。”
“毕竟婴孩尚在襁褓,若是将陈深和王氏斩了,那孩子怕是也活不成了。”
“王氏和陈深杀人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孩子养在他们身边,白牡丹都能被养成黑心莲。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聘奶娘了,过些日子挑户好人家,把孩子送去就是了。”
“也可。”花倾野微微点头。
这案子到此为止也就算结了,可沈颜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之死是陈氏夫妇贪财所致,命案是因为日常用药用尽,耐不住药瘾,亲自去了陈家无意听到陈氏夫妇说起罂粟而起。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张氏夫妇对这个体弱的儿子视若珍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儿子赖以续命的药吃没了,他们怎么就没及时去陈家拿药呢。忘了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了些。不过看张家二老悲恸模样,倒也不像是假的。
“这桩案子就算结了,后续归档以及尸体认领等相关事宜你处理一下就好了。”
沈颜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晃悠悠出了门去,“这些天可累死人了,本宫得好好歇歇了。”
沈颜晃悠回宫的时候,天刚蒙了灰,她才踏进东宫的门,良东便迎了上来,“殿下您可回来了,您快来。”
良东热络招呼,沈颜随他到中堂,看到屋地上摆着的几大箱金银首饰,一时有些懵,“这是什么?”
她才刚破了案子,赏赐就到了?皇上的消息也太快了点。沈颜诧异的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个贴身视为小太监。
二人接受到沈颜的目光,齐齐一惊,互看一眼,然后同时摇起头来。
沈颜眉头一皱,不是他俩?
这时候良东悠悠开了口,“这是聘礼。”
“?什么玩意?”沈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谁吃了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