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没等他们上前,陈酒一脸轻松迎了过去,大步来到秤盘前。
“你在西市里,杀了四个人。”
谁知,没等神将动作,罗公远却眼皮一抬。
“他们杀人在前,而且要我的命。”陈酒面不改色,“罗仙师要因为这件事,治我的罪么?”
“他们要杀你,你便杀他们,合情,却不合律。”
罗公远摇头,
“只不过,异人之间私斗,只要不闹得太大,官府惯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当众搏杀他们,圣人看了也没怪罪什么,我不会因此把你治罪。”
顿了顿,
“但我不喜你。”
罗公远抬手指向堂内,那几个挨过打回来的异人,
“像他们这样的,平常靠异术做些小偷小摸,但总归心怀敬畏,没胆子触犯重律,调教一番,日后便是朝廷的良材。”
“但你这种人,心中自有一套我行我素的规矩,罔顾世俗律法,恃仗奇异,自诩任侠,学那郭解雷被之流,冠以绿林风骨的好名头,却对国朝没有丁点益用。”
“奸恶之徒,自有国法操刀,白衣草民,没资格越俎代庖。若是人人都学这种你们风气,蔑官法,轻律令,那才是真正的妖孽横生。”
陈酒眨了眨眼,心中一动,却是开口发问
“敢问先师,何为……国朝?”
“国朝,是天朝上国,当下自然便是大唐。如果你是活了几百岁的前朝遗民,为大汉征过匈奴,为前隋讨过高句丽,自然也算功勋,但我倒是看不出你有这么大年纪。”
罗公远语气发沉,
“语言机锋,耍小聪明,无济于事。长安是人间的都城,就算你是阳身阴官,也只有资格管一管精怪妖邪之流,若越雷池一步,让我验出你曾杀害凡俗,冒犯重律……”
“哈嚏!”
盖住了话音。
“这天真冷啊,”
陈酒揉了揉鼻子,脸上挂着歉意之色,“先师,你刚刚讲什么?恕小子耳拙。”
“……”
罗公远深深看了眼陈酒,
“让你上秤。”
陈酒嘴角一咧,张开双臂,袖袍垂落。
“请。”
面甲光滑的神将探手一抓,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签。
八个字。
“驱除鞑虏,为国讨逆。”
尘封已久的记忆翻起浪花,陈酒眼前闪过了载临那颗顶戴花翎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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