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流光划破昏黄死寂的天幕,速度极快,正是林漓、李慕白与墨渊。
越往荒古禁区深处,周遭的景象便越发破败、诡异。山峦不再是简单的枯寂,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怪异的形态,仿佛在久远前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掰弯。大地干裂,裂缝中不再是泥土,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晶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不祥气息。空气中弥漫的也不再仅仅是衰败,更添了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神魂都感到滞涩的压迫感。
“此地的法则……更加残缺,也更加混乱狂暴。”李慕白眉头紧锁,周身流转的浩然仙光自主激发,抵御着无形中侵蚀而来的混乱道则,“长时间待在此地,恐怕连我等仙王根基也会被潜移默化地污染。”
墨渊沉默寡言,但握着重剑的手更紧了几分,剑身嗡鸣,散发出厚重乌光,将靠近的混乱法则气息斩开、排拒在外。他的道,讲究的便是一力破万法,以绝对的力量守护己身,对此地环境的适应反而比李慕白稍强一些。
林漓飞在最前,周身气息渊深,仙帝级别的道域自然撑开一方净土,将李慕白二人也笼罩在内,隔绝了大部分负面影响。他手中握着那枚古朴令牌,令牌上的微光与远处的某种呼唤隐隐应和,指引着方向。同时,他识海中的太虚道种,那九彩光团也一反之前的沉静,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脉动,如同沉睡的心脏正在被逐渐唤醒。
“宗主,您的感应似乎越发清晰了。”李慕白察觉到林漓气息的细微变化。
“嗯。”林漓目光锐利如剑,穿透层层昏黄雾霭,望向远方,“那东西,对太虚道种确有牵引。只是……这种感觉,并非完全是生机,反而夹杂着一丝……古老的悲怆与不甘。”
他并未完全说出实情,那祭坛和焦木的影像来自石魇的记忆,而太虚道种的悸动则源于自身。两相印证,前方之物,必然与太虚道种,甚至与造成这片荒古禁区的上古惊变,有着莫大关联。
突然,林漓身形微微一顿,停了下来。李慕白与墨渊立刻警惕,仙元暗提,神念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
“怎么了,宗主?”墨渊沉声问道。
林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左手,指尖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气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游丝,正试图钻入他的护体仙光,却被他的帝级道则死死挡住,无法寸进。
“寂灭玄宗的道则残余……”林漓语气冰冷,“并非石魇所留,更加凝练,更加隐晦,如同附骨之疽,若非我时刻以神念扫视周身,几乎被其瞒过。”
李慕白与墨渊脸色一变。这意味着,有更精通寂灭之道的强者,在他们离开后抵达了石魇陨落之地,并且留下了这种极难察觉的追踪印记!
“能追踪到我们,此人实力,远在石魇之上。”李慕白语气凝重,“恐怕……是仙帝。”
林漓指尖道则之力微微一震,将那缕灰白气息彻底湮灭。“无妨,既然发现了,便不足为惧。加快速度,在被追上之前,找到那处祭坛。”
他心中凛然,寂灭玄宗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对方派出的追踪者,实力恐怕非同小可。那张【随机高阶召唤卡】,必须用在关键时刻。
三人不再多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三道撕裂长空的闪电,朝着令牌指引和记忆坐标重合的方向疾驰。
又过了约莫半日,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扭曲的山脉或暗红晶体大地,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漆黑的平原。平原之上,寸草不生,只有无数巨大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巨石,以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隐蕴含某种玄奥规律的方式耸立着,如同一片沉寂了万古的墓碑之林。
而在平原的最中心,一座坍塌了近半的巨型祭坛,如同一个垂死的巨人,匍匐在大地之上。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石材构筑,与林漓在石魇记忆中看到的别无二致。上面刻满了古老而奇异的花纹,那些花纹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太虚道种同源,却又带着一种衰败气息的波动。
林漓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祭坛中央。
那里,正如记忆画面所示,供奉着一截约莫三尺长短、通体焦黑、如同被天雷地火反复淬炼过的枯木。枯木毫无生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飞灰,但林漓识海中的太虚道种,却在看到它的瞬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悸动!
“就是那里!”林漓低喝一声,率先朝着祭坛落去。
三人落在祭坛边缘,近距离感受,更觉这祭坛的古老与不凡。那些黑色石材入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冻结仙魂,上面刻画的纹路,以林漓仙帝的见识,竟也大半无法辨认,只觉其蕴含着某种触及宇宙本源的道韵,只是如今都已残破、黯淡。
他们的到来,似乎触动了什么。
祭坛中央那截焦木,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颤。紧接着,整个祭坛,乃至整个黑色巨石平原,都开始弥漫起一股苍凉、悲壮、而又带着无尽遗憾的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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