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核心,景象越发诡谲。虚空不再是破碎,而是呈现出一种被“消化”后的死寂与虚无,色彩褪尽,法则不存,唯有无尽的“空”与“无”。一些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遗迹残骸,如同沉入琥珀的巨虫,缓慢而绝望地滑向最终的黑暗,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墨渊周身灰芒大盛,寂灭本源与归墟核心产生着剧烈共鸣,他的气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愈发凝练深邃,隐隐有突破桎梏的迹象。李慕白则人剑合一,剑意内敛到极致,化作一层无形屏障,死死护住自身灵台,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瓦解一切存在意义的归墟意志。
林漓目光如电,神念如同最精密的触须,穿透层层虚无,牢牢锁定着前方。他“看”到清微道人身形飘忽,步伐看似缓慢,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虚空陷阱与寂灭潮汐,速度竟不比他们慢多少。“看”到玄机老祖咬牙切齿,祭出了一盏古朴油灯,灯焰昏黄,散发出微弱的时空波动,勉强护住自身,在漩涡边缘艰难跋涉,眼神怨毒地盯着他们的方向。“看”到那三位外界仙帝,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三才阵势光芒暴涨,化作一道流光梭,强行破开引力,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显然不愿完全放弃。而厉沧澜,则彻底失去了踪迹,仿佛融入了这片死寂的虚空背景之中。
忽然,林漓心念一动,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并非来自归墟本身,也非来自追踪的几人,而是源自……慕容珞赠与的那缕“太初星魄”。那星魄在他识海中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警示,以及一个模糊的方位坐标。
“嗯?”林漓眉头微蹙。慕容珞的感应竟能穿透归墟屏障?她所警示的“故人”,莫非就在这附近?亦或是,这归墟深处,有与她相关之物?
他不动声色,暗中调整方向,朝着星魄感应的方位略微偏转。
随着深入,周围的“空无”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开始弥漫起一种灰色的“雾霭”。这雾霭并非物质,也非能量,更像是一种具象化的“终结”概念,沾染上一丝,便觉神魂迟滞,大道根基都有被侵蚀、同化的趋势。
李慕白与墨渊面色更加凝重,全力运转功法抵御。
林漓体表自动浮现一层淡淡的清辉,那是系统加持与自身道果融合形成的场域,将灰色雾霭隔绝在外。他注意到,清微道人周身亦有类似的光晕流转,看似平和,却将那终结雾霭轻易排开。玄机老祖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曳,显得颇为吃力。那三位仙帝组成的流光梭,表面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又前行不知多远,仿佛跨越了无数枯寂的宇宙残骸,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仿佛归墟漩涡中的一个暂时性涡眼。中心处,并非预想中的绝对黑暗,反而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座残破的石台,通体呈暗灰色,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石台不大,仅能容纳数人站立。而在石台中心,生长着一株植物。
那植物不过三尺高,形似莲花,却非并蒂,而是孤零零的一株,共有九片花瓣,颜色各异,分别对应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大道气息——生机、毁灭、秩序、混乱、创造、终结、时间、空间、以及一种……难以言喻、仿佛超脱其上的“虚无”。
九色花瓣围绕的中心,并非莲蓬,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光,时而如星云旋转,时而如心脏搏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又无比渴望的磅礴道韵。它仿佛是一切矛盾的集合体,是生与死的交点,是存在与虚无的源头。
“遁去之一!”玄机老祖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极致的热切与贪婪。
那三位外界仙帝也从流光梭中显出身形,目光死死盯住那九色奇花,呼吸急促。
就连一直隐匿的厉沧澜,也在不远处显露出一道淡淡的虚影,眼神灼灼。
清微道人停下脚步,立于石台不远处,看着那株奇花,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拂尘轻摆,似是赞叹。
林漓瞳孔微缩。他从那奇花之上,感受到了与慕容珞“太初星魄”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完整的气息!而且,在那团变幻的光团深处,他凭借系统加持的超凡感知,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灵魂印记——属于慕容珞的印记!
难道珞儿与此物有关?她的失踪,莫非就是为了它?
就在众人心神被那“遁去之一”所夺的刹那——
“嗡!”
石台周围的虚空陡然凝固,那弥漫的灰色终结雾霭瞬间被排开,一道璀璨夺目、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秩序之力的金光,自虚无中斩落,目标直指距离石台最近的清微道人!
这一击,毫无征兆,威力却足以开天辟地,其中蕴含的“秩序”道则,甚至隐隐压制了归墟本身的混乱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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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微道人似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一直平和的气息陡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