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笙书早已得到王文涵的快报,知晓了石芯儿到来的消息。
芯儿要来,那真是太好啦。咱在江南来回之时,他就对咱几次相救,还派钱牛儿和徐江闻将咱护送到崖城,让澄如一伙对咱的刺杀计划落空。
而且,她得知咱征战蛮夷,还将她自己的天蚕甲送给了咱,又让咱好几次死里逃生。芯儿啊芯儿,你对咱是一片深情,这回,你肯定会对咱欲吞并江南的做法质问斥责,咱又该如何与你说呢?
高笙书也不在玄城等候,而是摆驾崖城,他要亲自迎接石芯儿。程道刊和曹文君也一同随行。
上回曹文君的一腔热情遇上高笙书的当头一盆冷水,以至她一脸羞愤。不过,她很快就把此事埋在了心底,继续跟随程道刊协理政务。后来,她也不知道高笙书是不是感到自己心中有愧还是什么,他册封曹文君为五品谏议大夫,让她跟着自己处理朝政。
午时左右,石芯儿的车乘终于来到了崖城,她掀开车帘一看,却见数百名甲胄鲜明的大梁国御林军侍立两侧,不远处,披着紫色大氅,头戴皇帝冠冕的高笙书正在笑吟吟地向自己走来。
高笙书心中一阵狂跳,眼见身穿月白长衫,束发玉冠将青丝尽数拢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鼻梁高挺,薄唇抿成平直的线条,虽然面容英气,但剑眉微蹙,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心中似乎颇有些郁闷。
啊哈,芯儿一定在生咱的气,这也难怪,她几次相救的这个人,竟然要吞并她皇帝哥哥的国土,她怎会不生气。嗯,不管她如何生气,对咱如何大加斥责,咱都要笑脸相迎,男子汉大丈夫嘛,必须有这样的气量格局。
可是,还没等高笙书走进石芯儿的车乘,御林军统领夏谷却挡在了他的跟前,说:
“陛下,外邦来人,容末将先安排人手对她检视一番,以防她身带利器,对陛下不利。”
高笙书登基后,将御林军原来的统领曹文湖撤换了,换上了武艺出众的夏谷。不过,在曹文君的恳求下,他安排曹文湖担任了京兆少尹,这也是对曹文湖格外开恩了。
啥啥啥,你们这些臭男人要对咱的芯儿动手动脚?呸,滚一边去吧。
“不必了,芯儿姑娘乃是朕的故友,你们不必如此杯弓蛇影。”
说罢,他也不顾夏谷阻拦,径直走到石芯儿的跟前,双手抱拳致礼,说:
“石姑娘,小生万涓书这厢有礼了。”
本来,石芯儿对高笙书一肚子的怒火,可是,见他竟然以与自己初次见面的书生万涓书之名自称,不禁对他的滑稽模样感到好笑。于是,她也拱手回礼,说:
“万公子,晚生尔芯时,今日能够重逢,真是幸会幸会。”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一起缓步走向了高笙书的车辇,秦午术赶紧掀开车帘,伺候两人上了车。
高笙书的车辇颇为宽敞,两人相向而坐,四目凝视,两人竟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还是高笙书先开口说道:
“芯儿,自从那日我们在江边分别,我一直想请你到咱们大梁国这边来走走,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今日,你终于来了,我……我真的好开心啊。”
石芯儿看着他说的恳切,一股柔情不禁在胸腔流转,轻声说:
“你终于成了皇帝,不知你做皇帝这些日子以来,你是如何感觉的,是不是感到自己俾睨天下,一切尽在掌握,或者后宫三千,尽情享乐呢?”
“芯儿,你是要听我说真话吗?”
“这个就看你自己了,如果说的是真话,我当然乐意听。”
“实不相瞒,我即位这几个月以来,真是觉得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咦,这我就有些奇怪了,你们做皇帝的,天下之人尽供你驱使,你颐指气使,唯我独尊,为何又会觉得战战兢兢呢?”
“芯儿,常人其实只看到皇帝不可一世的模样,可怎知道当皇帝也有他的苦处。就说宠幸后宫吧,稍微过分一些,别人就会骂你‘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假如你是普通子民,会有人如此骂你吗?而且,做皇帝的一言一行,都会写进史书的,即使你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
“你如此瞻前顾后,倒不禁让我想起了你我在江边分手之时说的话,是你和那些神仙一样太在乎自己的皮囊,假如你我行我素,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快意恩仇,何至于如此左顾右盼,优柔寡断呢?”
“芯儿,你说的很对,我何尝不想自己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快意恩仇呢,只是我如今身居皇位,一言一行都事关天下万千百姓的安危冷暖,我岂能率性而为……”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乎自己的这身皮囊,你若放弃了皇位,你岂不是可以一身轻松了。”
“不,我真是不在乎我的皇位,但是,我既然登上了能决定芸芸众生生死祸福的皇位,那我就得让这芸芸众生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