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旨意下达后,他在焦虑地等着胡聪亚的消息。自从登基以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到如此的不自信,甚至他在担任朝廷总理事务大臣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今天感到自己特别的虚弱,他担心,自己今天的这个旨意如果没能得到有效的贯彻,那今天就是他最终覆灭的日子。
他在焦急的等待着,他坐立不安,不停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大殿中踱着步,不一会,又倚靠在龙椅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终于,他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这是御林军侍卫曹文湖的脚步声,不过,今天这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澄如赶紧从龙椅上起身,正襟危坐,等待着曹文湖的消息。
由于守城将士的不足,御林军一半以上的将士也被派上了城楼,与京畿营的将士们一道防御高笙书讨逆军的进攻,而曹文湖这个御林军的统领,此时也是忙的跑进跑出,负责宫中与胡聪亚京畿营这边消息的传递。
“朕真是后悔啊,当初刘宇涵让我将那道刊商社官营,可王文涵却认为一旦官营,京城那些在商社存银的百姓一定会闹将起来,朕心一软,偏偏听信了王文涵。可是……可是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澄如气地连连跺脚,曹师堂坐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
曹文湖终于跑进了大殿,与他平时毕恭毕敬的神态有些不同,今天的曹文湖有些气急败坏,他扑倒在澄如跟前,气喘吁吁地说:
“陛下,京畿营胡聪亚没有奉旨行事,城中的老百姓抢着打开了城门,一哄而出,有的甚至还拖家带口,都向高笙书的叛军军营跑去……”
澄如听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最担心的结果终于出现了,但是,他此刻已经无法阻止这个结果的发生。他犹豫了一会,看着坐在殿中一言不发的曹师堂,痛苦地嘶吼:
“来人!擂鼓,宣众位臣子入殿议事!”
他身旁的郭涛然赶紧招呼着小黄门去擂起了登闻鼓。按照大梁国的规制,皇宫太极殿的门口立了十面牛皮大鼓,被朝廷命名为登闻鼓,平时登闻鼓不得擅自敲打,可是,只要宫中一旦响起了登闻鼓声,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都必须立刻到宫中觐见朝拜,违者以藐视朝廷论处。
不过,自大梁国太祖朝开始,登闻鼓就只有在景德帝朝响过一次,那就是西北边关二十余个州郡被柔然国攻破以后,事情紧急,所以,景德帝才命令擂起了登闻鼓,速速召集在京的官员紧急进宫议事。
澄如只听得鼓声阵阵,连续响了三遍,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没见一个臣子进入太极殿。却见郭涛然急急忙忙跑进来,凄凄惨惨地说:
“陛下,奴才在宫门外等了许久,没见一个人来啊,那些平日里那些口口声声都说精忠报国、不负朝廷的栋梁肱股之臣,他们怎么都不见人影了呢……”
澄如此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回想起自己自己机关算尽,终于登上大宝,以为自己可以睥睨天下,为所欲为。哪知道自己登基几个月以来,面对繁杂的国事,每日都是殚精竭虑,到了凌晨三更也是无法歇息,特别是手握重兵的高笙书更是让他寝食难安。
有时,他甚至还会怀念起自己还是恕亲王的时候,那会自己不用操心,更不会担心有人会抢夺他的王位。现在终于已明白,天底下皇帝这个位子才不是这么容易坐的,自己虽然成功篡位,但德行和能力根本无法匹配。
这几个月,他调动了朝廷所有的兵力,甚至祈求后楚国出兵,一同夹击高笙书,可是,他所做的努力无一例外的失败了,他心有不甘,他心里实在想不通。他现在恨方向学无用,恨李自言无用,恨胡聪亚无用,恨所有的臣子都是一无是处。
可是,他有一点没明白,帝王之道,当如经天,光明坦荡,而他却依靠阴谋诡计弑君篡位,看似一时得逞,实则祸害深远。朝中那些正直的臣子,因为对他的阴谋深感恐惧,故此与他离心离德,那些奸佞小人却趁机得以攀附钻营,而致政风日下。而百姓见天子不以正道治国,对朝廷信任渐失,民心尽散。仅仅几个月,朝廷根基就已动摇,高笙书的讨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也就不足为奇了。
澄如惨然一笑,对曹师堂说:
“舅舅,朕今日再叫你一声舅舅,舅舅一直替朕谋划,终于让朕坐上了大位,可是,朕也真是无用,让舅舅失望了。如今三通登闻鼓罢,也没有唤来一个臣子,朕已经山穷水尽,舅舅,你也好之为之吧。”
说罢,澄如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廷,只留下曹师堂一个人呆坐在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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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曹师堂终于站了起来,他知道高笙书的讨逆军很快就会攻进皇宫,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他要想方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