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葛雄飞身着缁衣,脸色凝重,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听到鼓乐齐鸣后,他大声喊道:
“现在,老臣宣读大行皇帝遗诏!”
他话音刚落,台下王公众臣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葛雄飞拿起诏书念道:
“朕以凉德,承嗣大统,临御宇内而是载。夙兴夜寐,未尝敢懈,期以治国安邦,泽被生民。然天命无常,疾恙缠身,今已垂危。
“皇二子澄如,仁恭孝俭,英明睿智,夙具帝王之资。朕观其监国理政,处事公允,爱民如子,深合朕心。今朕将社稷托付,望尔恪守祖训,勤政爱民,任贤用能,扬我朝之威德,保万民之安康。
“凡我宗亲宗室、文武百官,当同心辅弼新君,不得有违。各藩属国,亦宜谨守臣节,共襄盛举。
“朕崩之后,丧仪从简,勿以繁文缛节劳民伤财。钦此!”
葛雄飞念完遗诏之后,郭涛然和几位小黄门搀扶着澄如缓步向高台走去。
只见澄如虽然已经头戴皇帝冠冕,但身上也是一身缁衣,双眼红肿,眼角泪痕未干,似乎颇为伤心,口中还喊着:
“父皇啊,儿臣不孝,竟不能承欢膝下、侍奉汤药,眼睁睁见父皇龙驭宾天……往后,龙榻之前,再无父皇温厚训诫,再不见父皇展眉而笑。如今,儿臣只能在此聆听遗诏,心中缅怀父皇英灵。
“儿臣无能,父皇却将江山社稷托付于儿臣,儿臣虽是勉为其难,但一定会在诸位良臣辅佐之下,不负父皇遗命,守祖宗基业,护万民周全,不忘父皇半生心血,一世操劳。苍天何忍,夺我父皇!儿臣愿化轻风,常伴父皇陵前。呜呜呜……”
众臣见澄如哭得伤心,也尽皆动容,大家真哭假哭,如鬼哭狼嚎闹成一片,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大行皇帝之所以逝去,乃是澄如一手操弄的大阴谋。
自从郭涛然被景德帝捶出西暖阁之后,西暖阁内数十人因为几天吃不上东西,而奄奄一息,他们拍着大门哭嚎,让御林军放景德帝出去,可是那些御林军却对曾经的主子视而不见。
澄如安坐在府邸内,却时时关注着西暖阁的动静,御林军必须每天都要向他禀报这里的情况。
第四天,曹文湖来报:
“殿下,西暖阁内的点心已经被他们吃尽,圣上……不,那老东西正让几个小黄门在池塘里捞鱼,看样子,他们准备以此充饥。”
“嗯,不必理他,如有人擅自给里边的人提供吃食,立斩不赦!”
第五天,曹文湖来报:
“殿下,西暖阁内已有数人不会动弹,看样子已经死了,那老东西却还是精神,挣扎着爬上树,看样子是要掏鸟蛋充饥。他还站在树上,口中大喊。”
“他喊了什么?”
“他喊着,朕的皇七子啊,你要速速领兵灭了这帮逆臣贼子,朕在天之灵,一定会庇佑你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哼,他是癫狂了,如若他还是君王,那真苦了咱们大梁国的百姓臣民。不必理他,让他嚎叫吧。”
第六天,曹文湖来报:
“殿下,里边的人大都不会动了,包括那云妃,口中念叨着殿下,今日辰时,也不见她动弹,估计她也殒命了。”
“那老东西呢?”
“他也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抓起青草直往嘴里塞,看上去已经完全癫狂了。”
第七天,曹文湖再来报:
“殿下,西暖阁内已经全无声息,估计都已全部殒命,末将的御林军接下来该怎么做?”
澄如一旁的曹师堂抚掌而笑,说:
“殿下,大事已成,明日恰好是良辰吉日,殿下登基恰逢其时,老夫立刻让人操办殿下的登基大典。”
然后,他又对曹文湖说:
“你让你手下的将士们速速将那西暖阁打扫干净,那些尸首什么的,都拉到城外烧化了。”
曹文湖正想领命而去,澄如却说:
“且慢,我大梁国立国以来,都是以孝道治国,今日既然父皇已经龙驭宾天,本王理当替他操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以寄托本王的哀思。”
既然景德帝已死,对澄如已经没有威胁,他又成了他口中的父皇。
曹师堂顿时醒悟,说:
“老夫真是糊涂,圣上龙驭宾天,殿下理当替他操办一场国葬。曹文湖,你将圣上的遗体装入棺椁,先安放在慈宁宫吧。”
待到曹文湖走后,曹师堂又说:
“殿下前几日所说的诏书,现在要抓紧发给边关,老夫的意思,还是以那老东西的名义为好,谅那高笙书也不至于怀疑。只要他离开了边关,他再知道那老东西死了,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了。”
“舅舅说的是,那本王马上让王文涵拟旨,再盖上玉玺,谅那高笙书也不知真假。只是……只是宫中其他人不可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