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东家不用客气,若不是你帮我出主意,暗中帮我,我哪能再次回到李家主事东家的位置,这就算作是小妹对孔东家的报答。孔东家也了解我这个人,心气高,不愿意受李家人的低看,这次重新回到主事东家的位置,我真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经过这几年的来往,孔盛东很懂李清溪的心思,这个女人有超越一般男子的气概和野心,能力也够强大,所以心气高得离谱,若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宁愿终生不嫁,也要在二十多岁的好年华当费力不讨好的主事东家。经过过起伏和磨练,李清溪显然已经脱胎换骨,完全能够驾驭自己的位置。孔盛东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感激完全发自内心,这里面不仅包含两人之间的情谊,更包含了彼此之间的欣赏和理解。
孔盛东想了片刻,抬手对着李清溪施礼后说道:“好,这份珍贵的礼物我收下。晚间我们在城里好好吃一顿,我请客!算是我的答谢。饭后好好歇息一夜,明日我们过黄河!”
梁安戊在后面听到这话,高声喊道:“走,找城里最好的饭馆!我们东家要请大伙儿吃饭!”
因为一路辛苦赶路,这几日两边的护卫其实都很疲惫,众人听梁安戊这样说,顿时精神一振,心想总算能在城里好好休息一晚。
河中府城内并不大,只有一条比较繁华的十字大街,众人在一家客栈安顿好后,沙孔龙已经找好一家门面气派的饭馆。在孔盛东和李清溪的带领下,几人进入饭馆堂内选了两张大桌子,分别坐下吃饭。
等饭菜上来,众人闻着觉得味道真是不错,在连着几天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后,全都甩开腮帮子蒙头吃饭。只有‘太行会’那两名护卫比较持重,一边不紧不慢吃着饭,一边还注意着身边的环境是否安全,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孔盛东见他们两人这样,心理觉得‘太行会’能几十年屹立不倒,可见自裴恩到洪家兄弟,对下面派出的人确实管得严格,这些人的自我约束能力也比商家的护卫们更强。
吃饭间,孔盛东偶然听到旁边一桌城内的府衙官吏在说话,其中一人说:“契丹军真胆大,不怕皇帝出兵征讨,听说又在幽州生事,今日府衙得到文书,皇帝要派云州、宣州的唐军支援幽州。”
另有一人答道:“契丹军不似党项军,他们铁了心要和新朝作对。若不是我朝内潞州、定州发生叛乱,说不定皇帝早派兵打过去了。”
“打过去什么啊!如今新朝疆域增大两倍,各地兵力调动紧张,拿什么去打契丹?我听说李嗣源将军又被大老远从刚平定的潞州调到幽州城外和契丹军对峙,可见朝内能真正和契丹军作战的将军没几个,能派出的兵马自然也不多。”
“难道李嗣源将军手里也没有兵马?”
“除了本部几千骑兵,有什么啊?皇帝这才下令命云州、宣州派出人马协助李嗣源将军......”
孔盛东在一旁听到这里,不由想到云州实际上也没多少兵马,会不会双宁营又要被派到幽州去作战,想到这里她心事顿生,连碗里的饭菜好像都不似刚才那样可口。
李清溪看出孔盛东的担忧,但显然李清溪比孔盛东更清楚新朝内的情况,她给孔盛东夹了一筷子炖羊肉,说道:“我早就听闻朝内有人劝说皇帝,将雁门关外的军兵整合,分成两支,一支戍守宣州、云州,一支支援幽州作战,因为契丹军这两年几乎将七成以上的兵力用在幽州,幽州城外不到百里就是契丹军的大营。至于用不用团练营去对敌作战,我劝你早做心里准备,仗打起来军兵不足时,团练营迟早要派出去。上个月晋阳团练营已经被派到潞州,皇帝已经下令对三番两次叛乱的潞州夷城。”
“有这样的事?那潞州的百姓呢?”
“百姓不问,遣散到其他各城,城内官吏全部革职查办,永不续用,兵卒要被分别派遣至唐军其他各营,不得就地驻扎。怎么?孔东家在潞州有亲戚、朋友?”
“算是一个小朋友!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他的音信。但愿他一家平安无事。”
这顿饭吃罢,众人各自安息,次日一早众人出城到达蒲津渡。黄河在这里水流平缓,河面平静,暗流漩涡很少,这与孔盛东在津河镇西边看到过黄河的磅礴气势完全不同,两边的渡口码头上停靠着数条宽甲板大木船,众人牵马上船,大船顺流达到河对岸后,再由纤夫拉到上游的码头边上。
孔盛东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驻足看了好一阵。众人在李家护卫李安的带领下,再次上路后,沿黄河岸向南又走大半日后,到达了潼关之下。
李清溪指着南边的层层山峦说道:“看,前面那就是潼关,由潼关往西去长安,而由潼关往东则可达到洛阳、汴州。”
孔盛东驻马观看,看到南边一个较小河湾上的高台处,影影绰绰有一座关隘,从远处看规模并不大,他心中与雁门关做比较觉得还是雁门关的地势更险要,落差更大,防御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