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太君身子一僵,下意识瞥了眼周围,然后将手不着痕迹缩进了宽大的袖摆里。
“好!”
她深深看向身侧之人,一字一句,说的恳切,“暖儿,有你在,外祖母放心。”
大有将宁国府完全交托给她的意思。
苏倾暖点点头,然后将古星和古月招过来,替她照看好老人家。
这个时候,连外祖母身边侍候的人,包括杜妈妈,她都不大相信了。
然后走到宁国公身边,故意道,“外祖父,暖儿陪您进宫。”
她心里暗自琢磨。
三位舅舅不在京城,大表哥跟随宁家军也身在皇陵。
二表哥虽已进士及第,但目前未领官身,还在等着吏部铨选。
今日亦未进宫。
大表嫂梓音则在沈府将养身体。
再除去表姐和寒儿......
如今身在此处的,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三位有诰命之身的舅母,以及各自随身服侍的妈妈丫鬟。
虽说也有十几个,但比起府内二三百号人,到底少了许多。
再加上这宅院她已事先安排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祖孙俩对视一眼,宁国公神情一敛,微微颔首,“好!”
虽不知暖儿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配合就是。
二人正要出门,突然一道声音焦急的阻止。
“且慢!”
宁二夫人趔趄着,几乎是不假思索挡在了前面,“先不要进宫。”
“一旦惊动皇上,就等于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到时候,如儿清誉焉在?”
她哀求着摇头,“上次如儿失踪就闹的很大,如今再来一次,她还怎么嫁人?”
“糊涂啊!”
宁老太君刚坐下,此刻又忍不住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先前在宴席上的时候,你就瞻前顾后,让我们藏着掖着,万不能透露给旁人知晓。”
“当时老身依着你,是想着万一她真是有什么耽搁了,一时没赶回来也说不准。”
“可如今宴席都散了,如儿还是踪迹全无,你这个做母亲的,难不成只顾着她的清誉,就丝毫不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宁国府素来温馨和睦,宁老太君身为婆母,更是甚少给过三个儿媳当面难堪。
如今只怕是头一遭。
是以宁二夫人脸色都白了,“母亲,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母亲说的对,如儿已许了白慕,婚嫁无忧。”
宁国公忍着焦灼,语重心长的劝慰,“我们如今该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危。”
虽然以白慕如今的身份,暂时不宜提及此事,可宁家的女儿,便是不嫁人,也养得起。
如今最紧要的, 是尽快找到人,免得她遭遇不测。
宁三夫人到底爽利些,上前便要拉着她让开路。
“二嫂,还是听父亲的罢!”
身为母亲,她非常理解她的顾虑。
可说句不该说的——
人可能都要没了,还要清誉做什么?
迂腐。
宁大夫人也跟着劝,“二弟妹,找人要紧。”
如儿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虽然如今各房之间有了些龃龉,但公是公,私是私,到底不忍看着她蒙难。
只可惜,众人真心实意的劝慰,并没能打动宁二夫人。
她毫不迟疑的甩开被宁三夫人拉着的袖子,发狠的道,“我是她的母亲,今日必须听我的。”
坚定的抬起头,迎向周围各异的目光,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女儿家的清誉何其重要,我不能拿这个冒险。”
说到这里,许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
“我们先暗中找,如若实在寻不着,再做其他计较。”
“父亲,母亲。”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哀求,“求你们,不要让儿媳为难。”
言罢,径直就要跪下去。
众人一愣。
说话就说话,这是做什么?
她当然没能跪的下去。
及时扶住她的,是苏倾暖。
“二舅母。”
她眸色有些无奈,“您这又是何必?”
没人为难她。
只是担心表姐罢了!
宁国公气的胡子一翘一翘,“你这是要害了如儿啊!”
哪有这样做母亲的?
都这个时候了,不在乎女儿的性命,反而担心什么劳什子清誉。
苏倾暖连忙替他顺气,“二舅母也是关心则乱。”
犹豫片刻,宁国公到底还是不愿苛责于她,甩了袖子坐到椅子上生闷气去了。
见状,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