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现在,她还想不明白事情的原委,那也太迟钝了。
什么两房之争,不过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沈梓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她顿时有些讪讪。
暖儿是怎么猜出来的?
她只是提了一嘴宁大哥,完全没有要透露的意思啊!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闯祸了。
苏倾暖深深看她,“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她大约也有了些猜测。
只怕跟前几日李妈妈的事,脱不了关系。
事到如今,沈梓音哪里还敢隐瞒?
索性和盘托出。
“祖母怀疑,府内有人生了异心,要婆母和两位婶母着手彻查。”
她声音越说越低,“她们三人商量过后,就想了这个办法,打算引蛇出洞......”
大房和三房“闹僵”,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于蛰伏在暗处的人来说,是一个极好的从内部“瓦解”宁国府的机会。
而他们,就是要将计就计,揪出这个奸细。
为了保密,这次的计划,她们连身边的丫鬟嬷嬷都瞒着,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换言之,府内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们是真的因为世子之位,反目成仇。
“暖儿,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分心。”
宫里的腥风血雨他们帮不上忙,但至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苏倾暖何尝不明白他们的苦心?
她不是怪他们瞒着她。
她是怕,怕他们被人反利用了去——
这个计谋破绽百出,而且,处处都透着诡异。
即便到时候查出了奸细,宁国府就不会因此而失尽人心,分崩离析吗?
到时候,只怕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再者,瞒着她本没什么奇怪,可她既已发现了不对,他们还要遮遮掩掩,不是更让她担心吗?
此举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意在让她对宁国府生出嫌隙。
她隐隐觉得,暗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那你腹中的胎儿……”
她是事先不知自己有孕在身,还是说,落胎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她是怎么做到的满不在乎?
而其他人,包括大舅母和大表哥,又如何忍心?
沈梓音先是愣住,随即噗嗤一笑,“暖儿,我没有怀孕。”
“为了计划的逼真,我事先服用过可以改变脉象的药。”
看来这药确实神奇,竟连暖儿这个神医也被骗过去了。
苏倾暖神色复杂,勉强扯了扯唇角。
“给你药的人,是谁?”
什么改变脉象?
她服下的,十有八九是堕胎药。
“三婶啊!”
沈梓音心里莫名不安,“有什么问题吗?”
她服药的时候,除了三婶,谁也不知道。
连祖母、婆母和夫君,也是事后才得知。
当然,一通责怪肯定是免不了的。
瞧着她单纯无知的模样,苏倾暖着实是不忍告诉她真相。
“当时,你就没有感到不舒服吗?”
她的心是有多大,才会在怀孕而不自知的情况下,稀里糊涂被人落了胎。
“我——”
沈梓音想告诉她没有,可这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服药过后,她小腹确实是疼了好一阵子。
而且还见了红。
她有些害怕,也不敢同身边丫头说实话,免得坏了三婶的计划。
刚巧二婶来瞧她,她便偷偷同她讲了。
在府里,二婶的性子最温柔,也是最好说话的。
得知她擅自服了药,二婶吓坏了,连忙为她请了府医。
府医是知道整个计划的。
他说,这只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
瞧着她忐忑的神情,苏倾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长叹一声,她正色安顿。
“每日傍晚,我会让人送药过来,你务必准时服下。”
“至于其他药,装装样子即可。”
还是等她身体恢复一些,再告诉她真相吧!
免得她承受不住。
“另外——”
她严肃警告,“三个月内,禁房事。”
明明知道他们的计划有问题,可偏偏,她现在还不能打断。
因为那个奸细,很可能就是知情人之一。
沈梓音顿时羞红了脸,“暖儿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说说话。”
更何况,这里是沈府,也不方便。
从沈府出来,一直到回东宫,苏倾暖都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