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除了苏文渊露出些许吃惊的神色外,苏倾暖和苏锦逸俱是一脸平淡,连半个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他真的是在同他们唠家常之事。
江夏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难道他们和云顼一样,都觉得是他错了?
“朕也不想再杀人,但若不先下手为强,只会为人所趁。”
他别有深意的看向苏文渊,“为君者,不可弑杀,但也不能妇人之仁。”
当然,杀人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
苏文渊却好似没听出江夏皇的意思,反而沉笃开口。
“父皇,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天乩楼怎么可能会有夺权的想法?
这也太荒谬了。
江夏皇:......
这孩子怎么好像被天乩楼蛊惑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帮他们说话?
他心底微凉,转而看向苏倾暖,“阿暖,你也这么认为?”
阿渊虽然入朝多日,但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太过单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阿暖必然会赞同他的计划。
原因无它,她足够有远见,也善于变通。
苏倾暖嘴角习惯性的上扬。
“父皇,儿臣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希望您可以帮儿臣解答。”
江夏皇颔首,“你说。”
朝政的事,阿暖身为公主,不清楚也正常。
苏倾暖凤眸澄澈,仿佛是真的不解一般。
“若江夏田地有十分,天乩楼占了半数,那么剩下的半数,都到哪里去了?”
“明明田地不少,可为什么那么多农民却无田可种,不得不远走他乡,或是沦为佃户?”
“这莫非,真的只是因为天乩一楼的存在?”
她意有所指,“再者,我江夏明明在各地都设有官学,可为什么那些读书人,却偏偏弃官学而不选,反而更愿意在兴起才没几年的私家书院就读?”
“这些年,若无私家书院的收拢,被官学拒之门外的那些贫寒学子,又该去哪里读书认字?”
“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在父皇除掉古氏党羽后,又有谁来填补空缺的朝廷?”
“更何况——”
她无声一笑,只是笑不达眼。
“若非天乩楼出手,只怕古氏一族,也不会这么快就伏诛。”
平叛如此顺利,不过是因为,有强硬的力量支持而已。
明是勤王军,暗有天乩楼。
而能同时调动这两股势力,让他们甘心听命,不敢起异心的,却是同一人。
否则,单是大肆诛杀朝臣这一条,就足以让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世家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摆设。
江夏皇默然无语。
阿暖所言,他如何不懂?
从目前看来,天乩楼的存在,的确是利大于弊的。
世家的力量被压制,他才能游刃有余的进行改革。
否则,一切励精图治,都是纸上谈兵。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弄权夺位的理由。”
虽说天下能者居之,可他们这招趁虚而入,着实是太过卑鄙了些。
他苏家气数还未尽呢,他们也太心急了。
“父皇——”
苏倾暖饱含深意的看着他,“可截止到现在,他们好像并无这方面的意思。”
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她看到的,是对方的深藏功名,功成身退。
况且,天乩楼若真要谋反,他哪有机会再回到京城?
江夏皇脸色一僵。
好像天乩楼还真没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在向着天乩楼说话?
难不成,就为了牵制世家,他就只能继续姑息下去,任其壮大到无法撼动的地步,然后束手就擒?
他不甘心。
“天乩楼,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在这时,一道温和舒缓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了起来。
在空旷的大殿显得尤为突出。
江夏皇先是一愣,继而立刻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目光如炬,带着浓烈的审视。
苏锦逸恍若未觉,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衣袖,继续从容进言。
“父皇不必担心,只要阿渊顺利成为储君,天乩楼,自然就不会再存在。”
此言一出,几人皆惊!
苏文渊失声出口,“皇兄——”
他才不要当什么太子。
那是皇兄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染指?
况且,一个尚书右丞已够让他忙了,若成了储君,那岂不是连半分自由都没了?
他可不愿。
经过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