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是多么了解她啊!
他怎会听不出来,她的试探,只是想要他一个答案。
他对她从来细致耐心,又如何不知她那段时间的生病将养,不过是因为怀孕害喜的缘故。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隐晦的告诉她,他的难处。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却让她独自承受了所有。
“你瞧啊,我将她教导的这样好,好到能为了所谓的大义,亲自站出来揭发我。”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嫣儿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眸底的清明。
她表现的越愤慨,苏琒放过娥儿的可能性才越大。
娥儿,你可知,母亲并不怪你。
众人没听出来,只当她是对上官娥失望透顶。
一道道复杂的目光,冷淡的看向上官娥。
在道义上,也许她做的没错。
但这样的女子,即便再优秀,谁又敢娶回去?
连自己母亲都不放过,这心肠可真够硬的。
他们可不想背后被捅刀子。
上官娥的身子不自觉晃了晃,但随即,便稳稳站定。
眼神重新坚定,再无一丝犹豫。
大义有之,可更多的,只是想得到他的承认而已。
苏倾暖若有所思。
上官嫣儿看似在冷嘲热讽,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救上官娥。
不论上官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经过她的表述,都成为了一个忠君爱国,顾大局识大体的女子。
看似决裂,她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救她。
推的越远,就越安全。
元鹤出神的看着上官嫣儿,良久,才自嘲一笑,“你怕是恨我的吧?”
“恨我为了大业,让你打掉我们的骨肉,恨我最终失败,连累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苦,更恨我——”
他扫了眼落青,眼神中明明没有责怪,却让落青顿时如芒在背,“明明同你约定要一起赴死,却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
这辈子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唯一爱着的人。
“恨,怎么会不恨?”
上官嫣儿坦然承认,“但再恨,你也是我上官嫣儿的人。”
所以即便知道他成事不足,她还是选择了帮他。
她不想让他孤军奋战,输的太过狼狈。
听到这里,苏倾暖淡声问,“那些野兽,也有你的手笔吧?”
元鹤并未提一句后山。
所以,栅栏被破坏,应该不是他做的。
而上官嫣儿假意帮上官娥脱罪的事,她并不打算戳穿。
犯罪的是她,不是上官娥,她没必要被牵连。
上官嫣儿微笑,“没错。”
“是我提前托人找来猛兽,用笼子关在后山,饿了几日,然后在围猎开始后,破坏掉松子山的栅栏,将它们放了进来。”
“也是我用萧声引开你们,阻止你们干扰苏钰。”
她脸上流露出几分漠然,“既然他注定要死,不如便让这满朝文武,都做他的陪葬好了。”
“这是你们欠他的,也是江夏欠他的,他无能,那便让我替他讨回来。”
她放那些野兽,就是这个目的。
元鹤黯然的垂下了眼睛。
她终究是对他失望了。
“你这个毒妇,我和你拼了。”
一名状似疯癫的夫人,怒不可遏的冲了上过来。
她的夫君和儿子都死在了围场,原来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其他失了亲人的官员贵眷也纷纷闹腾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啖其肉,饮其血。
场面很快嘈杂的难以控制。
上官娥往走了两步,冷静的站在人群前面,声音不高,却自带几分威慑,“我母亲有罪,自有皇上定夺,你们若私自动手,便是藐视皇上。”
据她所知,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人。
更确切的说,同她母亲一样,手上沾满了鲜血。
“你拦他们做什么?”
上官嫣儿毫不在意,一双眸子却冷的吓人,“左右都要死,拉几个垫背的,岂不更好?”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她上官嫣儿会怕这些草包?
笑话!
那些人被她们母子一唱一和的话吓到,顿时不敢再造次了。
反正皇上也不会放过她,他们就等着,看她有什么下场。
底下人的心思,江夏皇怎会看不出来?
他沉思片刻,模棱两可的开口,“先将一干人犯押入大牢,待朕阅过相关卷宗,再做定夺。”
上官府的人有些复杂,他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再决定要不要都杀。
他看向底下跪着的少年,冷漠的神情有了些许松动,“你放心,朕一定还你霍家一个公道。”
顺便再追究一下,当年大理寺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