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臧庞讹挑眉:“哦?李副使莫非还要为你的同僚辩解?人证俱在,难道还能有假?”
“人证?” 李星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步走到那假老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炬,“你说你受王大人指使?那我问你,你口中的‘联络人手’,是在何处联络?用的是什么暗号?你所谓的‘重金’,是大启的通宝,还是西凉的银币?王大人何时、何地与你见的面?这些最基本的细节,你倒说说看!”
假老板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懵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反复念叨:“我…… 我忘了…… 当时太紧张了…… 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李星群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满座使者,朗声道,“诸位使者,方才这‘叛逆’指认王大人是主使,看似人证确凿,实则漏洞百出 —— 其一,便是他的口音!”
他指着那假老板,继续道:“但凡真正的中原人士,口音虽有南北差异,却绝无这般明显的西凉卷舌腔调!此人刻意模仿中原话,却连最基础的语调都改不了 —— 这是自幼在西凉东部生活才会有的习惯,绝非短期伪装可得!一个连中原口音都学不地道的‘叛逆’,声称受大启使臣指使,这话可信吗?”
满座使者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侧耳细听那假老板的声音,果然听出了几分西凉腔调,看向没臧庞讹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没臧庞讹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口音之事,或许是他久居西凉,沾染了西凉腔调,不足为据!”
“不足为据?” 李星群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凌厉,“那其二,便是王大人的身份与行事风格!”
他转头直视没臧庞讹,声音掷地有声:“丞相大人明鉴,王大人身为大启正使,身负两国邦交重任,自踏入西凉境内,每日要么在驿馆处理文书,要么随使团出席宴请,一言一行皆在众人瞩目之下,何来机会私下联络叛逆、策划刺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假老板,冷笑道:“且不说王大人素来谨小慎微,绝不会行此泼天之事;便是退一万步说,真要策划刺杀,怎会找一个连口音都伪装不好的人?又怎会让他当众指认自己,这般自投罗网?这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却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顾!”
王厚此刻也缓过神来,连忙躬身道:“丞相大人,李副使所言句句属实!我自抵达西凉,从未私下见过此人,更别说指使他刺杀大人!此事纯属无稽之谈,还请大人明察!” 他脸上的惨白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愤慨 —— 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上如此重罪,若不是李星群及时点破,今日怕是百口莫辩。
李星群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三。我虽未曾见过所谓的‘联络点老板’,却也听闻过西凉境内有中原人士开设的商行客栈,多为往来商旅提供便利。可这位‘叛逆’,声称自己是联络点主事,却连最基本的中原商行规矩都不懂!”
他看向那假老板,用纯正的中原官话问道:“你既说自己是做联络之事,那我问你,中原商行互通消息,常用的‘暗语体例’是‘天地玄黄’还是‘仁义礼智’?往来信物,是玉佩、竹牌还是印章?这些皆是中原商旅皆知的常识,你倒说说看!”
这些虽是李星群临时编造的 “常识”,却精准戳中了假老板的无知。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抖得更厉害了,眼神躲闪,不敢与李星群对视,嘴里只是反复念叨:“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们让我说的……”
“他们是谁?” 李星群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高台之上的没臧庞讹,“是有人教你这般指认,却连最基本的中原常识都未曾告知你吧?丞相大人,您用这样一个对中原一无所知的人来构陷大启使臣,未免太过敷衍了!”
满座使者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没臧庞讹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与嘲讽。
“原来如此,这分明是刻意构陷!”
“王大人每日行踪透明,怎会有机会策划刺杀?”
“连中原常识都不知道,这‘人证’简直荒唐!”
没臧庞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又发作不得。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诈局,竟被李星群从口音、逻辑、常识三个层面层层拆解,反倒让他在各国使者面前颜面尽失!他原本以为,只要找个容貌相似的人指认王厚,便能逼出幕后之人,却没料到李星群竟如此敏锐,仅凭细节便戳穿了破绽。
“你…… 你胡说!” 没臧庞讹强装镇定,厉声道,“此人或许只是个小喽啰,不知晓核心细节,怎可因此断定是构陷?”
“小喽啰?” 李星群冷笑一声,“丞相大人,策划刺杀一国丞相,何等大事?怎会让一个连暗语、信物都不知道的小喽啰当主事?又怎会让他独自指认主使?这未免太过自欺欺人了吧!”
那假老板见势不妙,突然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