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满座哗然。各国使者纷纷坐直身子,眼神中透着好奇与戒备,显然都明白这场 “见证” 绝非单纯的肃奸,而是没臧庞讹借机敲打、试探的又一手段。王厚脸上刚褪去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下意识地看向李星群,见他眉头微蹙,神色凝重,心中愈发忐忑 —— 昨夜联络点之事刚过,没臧庞讹此刻提 “叛逆”,矛头直指何人,不言而喻。
“带上来!” 没臧庞讹沉声下令,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微微作响。
两名身着玄甲的侍卫应声上前,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走进厅堂。那男子衣衫褴褛,布满血污与破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紫交错,新旧伤痕层层叠叠,显然受过严刑拷打。他的脸颊肿胀变形,一只眼睛紧闭着,另一只眼浑浊不堪,走路踉跄,全靠侍卫拖拽才勉强站稳,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模样凄惨至极。
李星群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 —— 那张脸虽被打得面目全非,但眉眼间的轮廓,竟与联络点老板有七分相似!真老板是昭姬私人势力的核心成员,他虽未曾直接委派,却深知此人背景清白、行事缜密,此刻见这 “替身” 的模样,一股惊悸瞬间窜上脊背。可这惊悸只持续了一瞬,没臧庞讹的呵斥声落下后,那 “老板” 一开口,李星群的眉峰便陡然一蹙,心中已先多了一分疑窦。
“说!” 没臧庞讹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盯着那假老板,语气凌厉如刀,“你背后的主使是谁?是谁指使你密谋刺杀本相,颠覆西凉?从实招来,本相尚可饶你一命!”
假老板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声呵斥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大人饶命…… 饶命啊…… 我都说…… 我什么都说……”
就是这一句求饶,让李星群心中的疑云瞬间浓了三分。
他虽未与真老板深交,却知晓其是江南人士,口音软糯清晰,带着水乡特有的平缓语调,绝无半分拖沓。可眼前这 “老板”,虽刻意模仿中原口音,却难掩舌根发卷的西凉腔调 —— 那是常年生活在西凉东部的人才有的口音习惯,绝非短期能伪装出来的。
一个连中原口音都模仿不像的 “叛逆”?
李星群还未细想,便见那假老板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厅堂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的王厚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伸手指着他,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喊道:“是他!是他指使我的!大…… 大人,就是这位大启的王大人!他给了我重金,让我暗中联络人手,伺机刺杀您…… 还说事成之后,帮我全家迁去大启,保我一世富贵…… 我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大人别再打我了,我什么都招了!”
这一指认,如同惊雷劈在李星群心头 —— 不是疑窦,而是瞬间的了然与冷笑!
他彻底断定:这是个假的。
这联络点是昭姬一手建立的私人势力,行事极为隐秘,别说大启使馆,便是西凉境内也少有人知晓。王厚身为朝廷正使,专攻邦交礼仪,向来循规蹈矩,且两人虽同属使团,却泾渭分明 —— 王厚管明面上的事务,他则暗中负责协调昭姬的势力,从未有过半分交集。王厚别说指使联络点的人刺杀,怕是连这联络点的存在都一无所知!
没臧庞讹急着扣罪名,不仅找了个口音破绽百出的替身,还选了个完全无关的 “主使”,这般破绽百出的构陷,反倒让李星群彻底松了口气。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厚,见他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哆嗦着,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吓得手足无措,便暗中用膝盖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稳住,有自己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各国使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王厚,有探究,有嘲讽,有戒备,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王厚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因过度震惊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他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什么联络人手?什么刺杀?什么重金?全是天方夜谭!
没臧庞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李星群与王厚,沉声道:“王大人,此事你还有何话可说?人证在此,你总不能再狡辩是本相冤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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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星群突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厅堂内的窃窃私语。他缓缓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假老板,最终落在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