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晴痛苦地说道“松勇你不知道,这把匕首,还是你哥最后一次出城来东郊看我时,在我亲自给他别上的。那时慧竹还没有出生,你让我怎么不伤心?你们这里吃中饭,我随你们先去去看看你哥安息的地方。”
周松勇忙道“嫂子,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节哀顺变。如今慧竹成亲了,把过去的伤心事都放下吧。我哥在天有灵,要是知道慧竹和晋王情投意合成亲,过得快乐,他也会欣慰的。”
水如晴擦干眼泪,叹道“我懂这个理,可是松勇,我和你哥毕竟夫妻一场。当初府上除了我和你哥两个人进京,一大家子近百人在延安府,都被那些贼寇杀了。如今我们这房只有慧竹一个女孩,我只希望她好好的。慧竹刚刚成亲,我会去她那里一趟,再慢慢吧这些告诉她。如云如玉那里我也会去。”
周逸道“婶子,你放心,我这些天有空闲,可以和勇叔一起去墓地。张观主对我很好,那里去北郊不远。”
水如晴于是对周松勇道“松勇,那你和周逸多操心,既然你哥是穿着盔甲下葬的,要建墓碑,还是给他备个棺木吧,我要亲自再见他下葬。”
周松勇于是道“嫂子,高大哥说,建墓的人他哥哥会请妥当的人帮忙。收殓我哥的人,谢叔说他让两个儿子一起随我们去。你要是受不住难过,就在慧竹那里等着,等坟墓修好,我们再陪你去。”
水如晴摇头道“不,我没事。我经历过生离死别还有国破家亡,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当初和你哥在一起,我们虽然没有海誓山盟,但是他性子好,对我也好。我不是草木之人,当年战乱无奈,不能看着他入土为安,现在能见到他的骸骨入葬,我心里还会好受些。”
一时吃过中饭,周松勇和周逸水如晴一起下山。
不到一个时辰,周松勇水如晴周逸已经来到皇城,水如晴道“松勇,我们现在不进城,先去北郊看看。”
周松勇点头道“也好,论理今天高冲的大伯已经请人在运东西,嫂子先去选好地方。若两三天可以修好墓,我就去请谢叔父子帮忙给松发哥移墓。”
于是三人没有进城,而是直接绕过东门往北郊而去。
三人来到乱坟岗时,只见路边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两个中年汉子还有两个妇人在挑砖头从竹子林那边上山。周松勇忙问道“是高大伯和高大哥么?”
正在山岗上的高冲挥手大喊道“表叔,是我!”
一个中年汉子听周松勇这么问,忙放下担子看着周松勇道“我就是子勇的哥哥高子胜,你就是高冲的表叔吧?这是大表婶?”
周松勇忙点头道“对,我是高冲的表叔,高大哥,这是我嫂子,这是高冲的表哥周逸,辛苦你们了,今天可以把东西全运上去吧?”
高子胜点头道“差不多,中饭前我们已经把石灰全运上去了,我大伯带人在上面整理墓园,砖头和沙土今日都可以弄好。我大伯说,如果不下雨,后天就可以建好两座墓。”
水如晴也致谢道“多谢大伯了。松勇,你带我去看看。”
周松勇点点头,与周逸将马拴在路边,引着水如晴和周逸往乱坟岗上腰走去。
三个人走了一会,周松勇悄声对水如晴周逸道“嫂子,周逸,你们看那个前面那个大土封,里面就是我们周家和原来两个王府的人,那个罗根宝说,有一百多人葬在那里,男女老少都在那里。”
水如晴听了,顿时脸色惨白,停下看了一下周松勇手指的土堆,忙道“我想过去看看。”
周松勇点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他们从那边运东西到上面,这里没有外人。昨天我和高大哥来这里,那个罗根宝在,也不敢过来。嫂子,我走前面,荆棘多,不好走。”
周松勇拔剑开路,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那个大土封前,只见到处是杂草杂木,其中土封上还长了三棵很高大的杂木。
水如晴突然蹲下身子,泪流满面,周松勇也滴泪对周逸道“周逸,我们周家国舅府几十口人,也都在这里。老祖母年近八十,你爷爷奶奶都六十多了,还有三四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我哥伤了腿在家里养伤,嫂子有了身孕,都因为那些流寇,将他们全部杀死在国舅府,痛煞我了!”
周松勇说完,对着那个土封跪下行礼道“奶奶,伯父伯母,母亲,哥哥嫂子,我对不住你们,今天才来看你们,我们周家没有断根,你们安息吧。”
周逸听了,也忙跪下对着那个土堆叩头行礼。
曾经血雨腥风的日子,都如梦幻一样呈现在周松勇和水如晴的眼前,两个人满脸悲切。周逸没有经历过,见周松勇和水如晴感伤,也望着那个高高的土封发呆。
都是自己的母亲舅舅引发的动荡,让皇城血流成河,死人如山。周逸来到京城后,已经不止一次亲耳听人说起过。
倒是周松勇先平静下来,劝慰还在低声抽噎的水如晴道“嫂子,别伤心了,我现在带你去看松发哥安息的地方吧,我父亲的墓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