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此便太好了!”周老爷神情激动,抚掌大悦:“接下来,只要将万公公的这些罪证呈交朝廷,他必倒无疑!”
周萧景眉头微蹙,面带忧色:“父亲,此事还需谨慎。万公公在宫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直接呈交朝廷怕是会打草惊蛇。上月负责监察宦官的李御史因‘查无实据’刚被罢官,便是前车之鉴。”
钱满粮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账册,指腹点着其中一页:“父亲,兄长说得是。这账册上记着万公公近三年往京中输送的银两数目,接收人一栏虽只画了个‘虎’字,但依多方查探,正是吏部侍郎赵虎——此人最是擅长将罪证压下,再反咬举报人一口。”
周老爷脸上的喜色淡去几分,负手在书房踱了两圈:“你们的意思是……绕开这些人?”
“正是。”周萧景眼中闪过锐光:“五日后便是先帝忌辰,按例京中要派钦差前去皇陵祭祀。此次钦差是新科状元林博文,此人刚正不阿,曾在殿试时直言宦官干政之弊。若能将罪证亲手交给林状元,由他面呈陛下,方能避开万公公的耳目。”
钱满粮赞同:“林状元出身寒门,与赵虎那帮人从无往来,最是可靠。只是钦差仪仗森严,如何递上罪证才不引人怀疑?”
周老爷停下脚步,望向窗外的梧桐叶,沉吟片刻:“此事我来安排。林状元幼年曾受我故人恩惠,此次祭祀途中会在皇城郊别院歇脚。你们今夜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备好密信,定能让林状元看清万公公的贪婪嘴脸。”
暮色渐浓,书房内的烛火却越燃越亮,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三张即将刺破阴霾的利刃。
夜色如墨,周老爷书房的烛火摇曳至深夜。周萧景与钱满粮将人证供词、账册副本、往来书信等证据一一分类装订,用防潮的油纸仔细裹了三层,最后装入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中。匣盖内侧刻着半朵寒梅——那是周老爷故人当年与林状元父亲定交时的信物,也是此次接头的凭证。
“满粮,着心腹快马加鞭,将木匣送到皇城别院管事手中。”周老爷接过木匣,指尖在寒梅印记上轻轻摩挲:“林状元途经别院时,只需见此信物,便知是可信之人所托。”
五日后的清晨,皇陵方向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钦差仪仗缓缓行至城郊,林状元端坐于轿中,正思索着祭祀礼仪细节,却听轿外传来管事恭敬的通传:“大人,前方别院是本地乡绅所设的茶水站,按例可在此稍作歇息。”
轿帘掀开,林状元踏入院中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院角的梧桐树——树干上竟系着一根红绳,绳端坠着半片梅形玉佩。林状元心头微动,随管事步入正厅。侍女奉上的茶盏下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匣在梅下,见字如面。”
林状元借品茶的间隙余光一扫,果然见墙角梅树的土下埋着个木匣。待随从们在外院歇息时,借口更衣绕至梅树旁,迅速挖出木匣。见匣内寒梅印记与自家珍藏的另一半严丝合缝,当即明白了其中分量。
当夜,林状元在别院灯下彻夜未眠。账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供词中万公公与赵虎勾结的细节更是字字泣血。林状元将证据反复核对三遍,次日清晨启程时,已将木匣藏入贴身行囊,原本温和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凛然正气。
祭祀大典当日,皇陵肃穆。林状元完成祭礼后,并未随仪仗返程,而是借“勘察皇陵安防”之名独自留下。待夜色笼罩皇陵,换上早已备好的布衣,带着证据星夜奔赴京城。
第二日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洒向皇宫,林状元手持紫檀木匣,跪在养心殿外,声如洪钟:“臣林博文,有关乎国本之密奏,恳请陛下御览!”
此时的周家山庄,周老爷正与周萧景与钱满粮在院中散步。忽有家仆疾步奔来,递上一封从京城快马传来的密信。周萧景展开信纸,见上面只有八个字:“梅开见信,天已破晓。”三人相视一笑,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轻颤,仿佛已听见阴霾碎裂的声响。
半个月后,又一道圣旨传至周家山庄。宣旨太监以尖细的嗓音唱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周家山庄屡次为国分忧,特恩准全国各地皇记商号归还周家山庄所有,许其重立‘周记’幡号。唯周记产业需将商号盈利五成上缴朝廷,以充盈国库。钦此!”
虽要交出五成盈利给朝廷,但周记产业最终回归周家山庄,这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周老爷潸然泪下。
孟玉娇的产期已过了将近两个月了,依然毫无生产的迹象,反而是孕肚越来越大,以至于孟玉娇根本下不了床,只能半靠在湘妃榻上,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奇怪的是,二十日前,周吴氏和周萧景突然不再来十澜轩了,供给十澜轩的饭菜质量也差了许多。孟玉娇的贴身丫鬟心中不满,欲出十澜轩找钱管家评理,却发现十澜轩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