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摇曳,照得一片暖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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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强打精神,请范建于桌前坐下。
范建将食盒置于桌上,打开盒盖,取出四碟精致小菜,又拿出一把白瓷酒壶并两只酒杯。
杨炯眼尖,注意到范建取酒壶时,并不去抓壶柄,而是随手握着壶身,动作自然,却隐隐透着古怪。
花解语在对面坐下,勉强笑道:“范公子深夜前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范建摆手笑道:“花姑娘客气了。你我相识已有十年,这花山的盐土,我也帮你贩卖了十年。如今天下动荡,群雄并起,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解语,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有何顾虑?”
花解语轻叹一声,玉指轻抚杯沿,声音温软却坚定:“范公子厚爱,解语感激不尽。这些年承蒙公子照拂,寨中老幼方能衣食无忧。只是解语一介女流,这些年操持寨务,早已心力交瘁。
如今好不容易为凝儿妹妹寻了个好归宿,明日大婚之后,解语便想退隐山林,安度余生了。”
范建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花姑娘心意已决,范某也不便强求。咱们相识十年,明日我便归家,今夜只谈风月,莫论国事,如何?”
说着,伸手便要取酒壶。
花解语哪肯让他抢先?素手轻抬,已先一步握住壶柄,提起酒壶,笑盈盈地为范建斟满一杯,口中道:“范公子怎的这般急着归家?明日是凝儿大婚之喜,何不喝了喜酒再走?”
范建见花解语果然谨慎,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叹道:“也不怕同你说明,我大哥范亮已同泉州孟家的公子搭上了线。孟家掌控泉州港口多年,势力庞大,如此一来,我这条线便显得可有可无了。
唉,这般回去,怕是再无机会与大哥相争了。”
说着,当真露出一副愁苦模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花解语听罢,心下暗喜。她本就不愿卷入纷争,如今范建失势归家,正是求之不得。
至于那位“曾公子”,她早已看出其身份不凡,无论是年纪、气度、行踪路线,还是那枚龙形玉佩,最少也得是个皇亲国戚。
更何况他身上的香水,分明是兰蔻坊专为终身会员定制的款式,这等人物,岂是寻常仿冒者能有的?
花解语虽居桃源,对外界之事并非一无所知。那兰蔻坊的香水,哪个女子不心动?
只是最廉价的也要五十两银子一瓶,她哪里负担得起?故而她白日所言确是真心,只能寻些兰蔻坊的图册来解解馋罢了。
正因如此,她才深知兰蔻坊终身会员的尊贵,三公主的“风入松”、先皇后的“国色”,都是传说中的珍品,不对外售卖,岂是常人能仿制的?
那“曾公子”说什么仿制,多半是推托之词。
兰蔻坊日进斗金,仿冒者众,可做出的东西不是艳俗便是低劣,更别说那纯净琉璃瓶,价值不菲,谁仿制得起?
花解语早看出“曾公子”身份不凡,甚至想过他就是同安郡王杨炯,哪里敢得罪?。说是让他与苏凝成婚,实则是被他逼得紧了,非要追查范建下落。
花解语只想安稳度日,不愿惹事,这才隐瞒范建行踪。如今范建若走,“曾公子”无处可查,再加上与苏凝的婚姻关系,总不至大开杀戒。
一念至此,花解语心下稍安,也举起酒杯,嫣然一笑:“范公子何必气馁?以公子之才,他日必能东山再起。”
说罢,仰颈饮尽。
窗外,杨炯与苏凝看得分明。
苏凝低声道:“花姐还是这般滴水不漏。”
杨炯却盯着那酒壶,眉头微蹙:“你注意到没有?范建取壶时握的是壶身,花姐握的却是壶柄。”
苏凝一怔,仔细看去,果见花解语每次斟酒,素手都握在壶柄雕花处。
她心中忽生不祥预感,低声道:“你是说……”
屋内,范建见花解语饮了酒,眼中喜色一闪而过,面上却依旧挂着温文笑意。
他又为二人斟满,举杯道:“解语,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中应当有数。我范建虽非痴情种子,但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花解语微微一笑,八面玲珑地应道:“范公子厚爱,解语铭记于心。只是解语福薄,担不起公子深情。咱们相识十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般情谊,岂不更长久?”
范建笑容微僵,旋即又舒展,叹道:“你总是这般……也罢,今夜不提这些。只是我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解语,你可会偶尔想起我?”
“公子说笑了。”花解语玉指轻转酒杯,眼神却飘向窗外,“解语身处桃源,心中唯有寨中老幼。公子前程远大,他日必有良缘佳偶,何必挂怀解语这山野村妇?”
“在我心中,你从来不是村妇。”范建声音渐柔,伸手欲握花解语的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