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谭花你讲不讲道理!”
“跟女人讲道理?跟我的拳头去说吧!”谭花提气便追。她轻功卓绝,几个起落便已追至楼梯口。
杨炯慌不择路,竟从二楼窗户一跃而出,落在街心,拔腿狂奔。
街上行人见同安郡王被皇城司指挥使追着打,先是一愣,随即哄然大笑。有那认识二人的,更是指指点点,笑作一团。
谭花追到窗边,见杨炯在人群中抱头鼠窜,心中那股怒气却渐渐被酸楚取代。她扶着窗棂,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泪水终于滑落。
“你……你……”谭花想喊什么,却哽咽难言。
此时夕阳西下,漫天霞光将长安城染成一片金红。
杨炯跑出一段,忽然停步,回身望来。隔着熙攘人群,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吟道:“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声如金石,远远传来。
谭花怔住,这两句诗意境开阔,她虽不全懂,却也听出其中洒脱之意。
杨炯又挥挥手,大喊:“江湖自有重逢处,归来春在洞房先!等我归来——生孩子!”
最后三字喊得尤其响亮,整条街都听见了。
围观百姓爆发出更大的哄笑,有那促狭的,甚至鼓起掌来。
谭花听了,又是羞又是恼,却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咬着唇,看着怀中那束荷花,花瓣在晚风中轻轻颤动,似她此刻的心绪,翻涌如潮。
忽然,谭花将花束往窗台一放,翻身跃出窗外。
月白中衣、黑红官袍在夕阳中划过一道弧线,宛如惊鸿。她足尖在招牌上一点,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几个起落便追上杨炯。
杨炯正喘着气,冷不防被人从后一把抓住衣领。回头一看,谭花俏脸含霜,眼中却漾着水光。
“我谭花性子急,等不得!”她哼了一声,也不管街上多少人看着,揽住杨炯的腰,提气纵身,竟带着他跃上房顶。
“喂喂!好姐姐,这光天化日的——!”杨炯大惊。
“现在知道要面子了?”谭花白他一眼,脚下不停,在连绵屋瓦上疾驰,“方才喊‘生孩子’的时候,怎不想想面子?”
杨炯被她揽在怀中,鼻端尽是女子馨香,腰间那双手臂柔韧有力,耳畔风声呼啸。
他抬头看去,但见谭花侧脸在夕阳中镀着金边,长睫微垂,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杨炯小声问。
“去牢房!好好治治你这花心的毛病!”谭花叱道,脚下却更轻快了。
两人身影在屋脊间起落,很快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楼阁之后。
只余杨炯一声哀嚎遥遥传来:“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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