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踏平伊势!杀进平安京!”
“抢金子!抢银子!抢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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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彻底压过了海潮。被煽动到极致的数千暴民,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凶兽,赤红着双眼,随手抄起码头上的撬棍、木桩、绳索、甚至石块,在忠孝军的驱赶和带领下,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浊流,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向着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伊势城,疯狂涌去。
几乎就在暴民洪流涌向伊势城的同时,一道迅捷如鬼魅的黑影,借着城头守军被码头方向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吸引的刹那疏忽,悄无声息地自城墙阴影处翻越而上。
守城士兵只觉颈后一凉,喉骨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无声捏碎。黑影毫不停留,兔起鹘落间,已连毙数名守军,直扑城门绞盘所在的小楼。
楼内,一名身着德川家高级武士服、腰佩名刀的青年,正焦躁不安地眺望码头方向冲天的烟尘和隐隐传来的恐怖声浪。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阴郁与挣扎。
此人,正是代号“安公子”、深埋德川家多年的暗桩。
留春令如风般卷入楼内,低喝一声:“金鳞岂是池中物!”
安公子身躯剧震,猛地回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与决绝的光芒,脱口接道:“一遇风云便化龙!”
暗号无误,再无半分犹豫。
安公子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化为狠戾,“呛啷”一声,腰间名刀“菊一文字”悍然出鞘,雪亮刀光如同匹练,在守门武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狠狠劈下。
血光迸溅,他厉声长啸:“开城门!迎王师!”
留春令与他并肩而立,双掌翻飞,瞬间击毙数名扑来的武士。沉重的城门绞盘在两人合力下,“嘎吱嘎吱”地缓缓转动,巨大的城门,在数千暴民狂潮涌至城下的瞬间,轰然洞开。
“城门开啦——!”
“杀进去啊——!”
“抢啊!杀啊——!”
……
最后的阻碍消失,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毒、被点燃的贪婪、以及忠孝军刻意的引导与放纵,瞬间将这股由码头苦力、船工、乃至闻讯加入的城郊流民、浪人组成的数万暴民洪流,彻底化作了吞噬一切的炼狱之火,汹涌灌入伊势城中。
伊势城,这座德川家经营多年的海港重镇,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与狂欢。
暴民们冲入街巷,如同蝗虫过境。
他们砸开米铺粮仓,金黄的黍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无数肮脏的手伸进去疯狂抓抢,米粒与泥土、血污混在一起;他们撞开酒屋,醇香的清酒流了满地,有人直接趴在地上痛饮,有人抱着酒坛狂笑。
他们冲进华美的宅邸,将瑟瑟发抖的贵族老爷从被窝里拖出,用鱼叉钉死在门板上,将哭喊的夫人小姐身上的绫罗撕碎。
他们抢夺着一切看得见的财物,字画被扯烂,瓷器被摔碎,金银器皿塞满了破旧的衣兜。
火焰开始升腾,最先是从几家最大的米商仓库燃起,很快蔓延到邻近的商铺、富户宅院,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刚刚放亮的天空染成一片狰狞的暗红。
哭喊声、狂笑声、怒骂声、砍杀声、房屋倒塌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
昔日繁华的街市变成了修罗屠场,精美的庭院化作了人间炼狱。
一个披头散发的农妇,挥舞着沾血的锄头,疯狂地砸着一家绸缎庄的门板,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还我儿子的命!还我家的田!”
一个瘦小的浪人,抱着一匹抢来的上好锦缎,在燃烧的街角狂笑打滚。
几个忠孝军老兵,则如同牧民一般,有意识地驱赶着暴民的主力,避开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存放着重要军械物资的库房,同时将几处德川家重要人物聚居的区域,重点“关照”。
完颜菖蒲在摘星处五卫的严密护卫下,踏着满地的狼藉与血污,缓步走入刚刚被暴民攻占、尚弥漫着浓重血腥气的伊势城代官所。
厅堂内,三个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却又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倭人汉子被带到她面前。
一个是码头力工头目,唤作鬼熊次郎,身材魁梧如铁塔,手中提着一根沾满脑浆和碎骨的粗大船桨;一个是城内浪人首领,绰号弥兵卫,眼神阴鸷,腰间插着几把抢来的肋差;还有一个是附近山民的猎户头领,唤作山鬼茂助,精瘦剽悍,背着一张抢来的和弓。
这三人,正是在这场混乱中凭借凶狠和些许号召力,迅速“脱颖而出”的暴民头目。
完颜菖蒲端坐于原本属于代官的主位之上,虽面色苍白如纸,肩头白布隐透血色,但那份久居人上的雍容气度与此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滔天权势,让她如同高踞云端的神只,威严不可侵犯。
完颜菖蒲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声音不高,却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