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儿!”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随即被旁边的军士死死按住。
毛罡脚步不停,走向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
“表姑!表姑!我是灵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放过我!求您放过我!”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刀光再闪,又是一颗美丽的头颅飞起。
接着是一个五六岁的稚龄男童,吓得连哭都忘了,只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毛罡。
“小杂种!”毛罡啐了一口,巨刀横扫,幼小的身躯瞬间被斩成两截。
哭喊、求饶、咒骂、崩溃的嘶嚎,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
毛罡如同最冷酷的屠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颗颗头颅滚落,一具具尸体倒下,温热的鲜血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肆意横流,汇聚成令人作呕的溪流。
藤原道兼起初还在疯狂地咒骂挣扎,随着他一个个“心头肉”在眼前惨死,他的咒骂声渐渐嘶哑、微弱,最终化为绝望的呜咽。
他双目赤红,死死瞪着王修,眼角竟淌下两行血泪,身体筛糠般抖着,最终彻底瘫软,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早已被这血腥的屠戮抽空碾碎。
当最后一个藤原道兼的幼孙在毛罡刀下化作亡魂,庭院中除了麟嘉卫将士粗重的呼吸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其他声响。
王修缓缓走到藤原道兼面前,俯视着这具仿佛只剩空壳的行尸走肉。她弯下腰,从身旁一名亲兵腰间缓缓抽出一柄制式长刀。刀身映着跳跃的火光,在她清冷绝艳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舅舅,”王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在你们以为我早已尸骨无存的异国他乡,我像野狗一样在泥泞里挣扎。
我抢过馊饭,睡过坟地,为了一口吃的能跟乞丐打得头破血流。多少次病得快死,饿得发昏,我都咬着牙挺过来了。支撑我活到今天的,只有一样东西——恨!
是对你们藤原氏,对这肮脏血脉刻骨铭心的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定要踏平这魔窟,将你们施加于我的一切,百倍奉还!”
藤原道兼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王修双手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长刀高高举起,刀锋在月色火光辉映下,划出一道凄厉决绝的寒芒。
“今日,你我恩怨两清!”
刀光如电,力劈而下。
“噗嗤!”
利刃斩断颈骨的闷响令人牙酸。
藤原道兼那颗须发皆张、凝固着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头颅,应声飞起,在空中翻滚数圈,咚地一声砸落在粘稠的血泊之中。无头尸身晃了晃,颓然栽倒,溅起一片血花。
王修拄着滴血的长刀,微微喘息,看着地上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眼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却又在深处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冷冷唤道:“十二郎。”
“属下在!”十二郎应声上前。
“将此獠首级好生硝制,装入函首匣。”王修的声音恢复了冰封般的平静,“我那‘好舅舅’藤原道长遁逃岚山,这颗头,正好送去给他‘团聚’。”
“遵命!”十二郎利落地取出一方特制木匣,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
恰在此时,陈三两、卢启引着夜游宫,身后军士抬着数十个沉甸甸的大箱,步履匆匆而回。
三人面色凝重,快步走到杨渝面前。
夜游宫来到近前,声音带着压抑的沉重:“少夫人!属下已将藤原府邸所有密室、暗道、夹墙、地窖掘地三尺,共搜出毒女制造方略总纲、药方、调训记录等文书,计三千七百二十一卷!
其中涉及藤原家重要人物定制毒女之底方一百三十三张,绝密等级二十七张……”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可翻遍所有,未寻得王少夫人之底方!”
“什么?!”杨渝凤目圆睁,一步踏前,无形的威压让夜游宫头垂得更低,“可曾寻遍?有无遗漏暗格?有无焚毁痕迹?”
陈三两抱拳,沉声接话:“少夫人,末将亲自带人,将可能藏匿之处尽数拆毁,连砖石都撬开查验。卢将军更是带人掘地近丈,除所得箱中卷册,余者尽为瓦砾尘土。
据府中擒获的一名老郎中招供,言道少夫人的底方,早在当年少夫人失踪后一年,便离奇遗失了,藤原道长曾为此大发雷霆,杖毙数名看守,却始终未能寻回。”
杨渝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猛地看向王修。
王修却已转过身来,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早已料到的淡然。
她朝着夜游宫、陈三两、卢启以及那些满身尘土、面带疲色的军士,深深一揖:“诸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