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女眼中寒光爆射,双手连扬,大把大把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药粉毒针如同天女散花般洒向倭兵最密集处。
中者立毙,七窍流血,死状恐怖,人不可见。
留春令更是状若疯魔,他放弃了所有精妙的擒拿技巧,双手成爪,如同疯虎入羊群。抓住倭兵,便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撕扯。断臂、裂喉、掏心,周身三尺,血雨腥风,再无一个活物。
占春魁的弓弦响成了死亡的连奏,他一次抽出七支长箭,弓开如霹雳,箭去似流星。
七道寒光如同死神的请柬,瞬间清空了倭兵弓箭手阵列的一角。他眼中再无他物,只有凝成实质的杀意。
白鸽子被完颜菖蒲拉入怀中,惊魂未定,待看到完颜菖蒲肩头那支兀自颤抖的箭杆和瞬间染红半边身子的鲜血时,她的眼睛瞬间赤红。
一股滔天的戾气从这沉默的死士身上爆发,她猛地挣脱完颜菖蒲的怀抱,右手匕首寒光一闪。
“咔嚓!”
那支深深嵌入完颜菖蒲肩胛的箭杆被齐根削断,断口处,鲜血汩汩涌出。
“掩护我!!!”白鸽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啸,声音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根本不顾自己左手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的恐怖伤口,用还能活动的右臂,猛地环抱住完颜菖蒲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发软的身体,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相对完好的右侧。
白鸽子爆发出全部的力量,脚下发足狂奔,朝着码头船只的方向亡命冲去,她的速度在这一刻快到了极致,在泥泞血泊中拖出一道道残影。
“快!全军撤退!登船!登船!”正在码头指挥夺船的胡青奴,远远望见桥尾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特制的竹筒,狠狠拉燃引信,一道刺眼的红色焰火尖啸着冲上雨幕笼罩的天空。
“给老子扔轰天雷!炸死这帮倭狗!掩护公主和兄弟们撤退!”巴图看到了那抹刺的焰火信号,朝着身边仅存的百余名浑身浴血、几乎人人带伤的忠孝军死士狂吼。
这百余名死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闻得此令,毫不犹豫地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个个黑乎乎、拳头大小得轰天雷,用火折子或直接在燃烧的火把上点燃引信。
“去你娘的倭狗!尝尝爷爷的轰天雷!”一名断臂的忠孝军什长狞笑着,用仅存的左手奋力将点燃的轰天雷砸向桥面倭兵最密集处。
“轰!轰!轰!”
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爆炸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和风雨。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拥挤的桥面上猛烈炸开,火光冲天而起,映亮了整个雨幕。破碎的铁片、碎石、倭兵的残肢断臂混合着滚烫的血肉泥浆,如同恐怖的喷泉般向四周疯狂溅射。
啊——!!!
凄厉的惨嚎响彻云霄,拥挤在桥面上的倭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离爆炸点近的,瞬间被撕成碎片。
稍远的倭兵,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如同破布娃娃般撞在桥栏、石墩上,筋断骨折。
更远处的倭兵,被这从未见过、如同天罚般的恐怖景象彻底吓破了胆。
什么武士道,什么效忠家主,在粉身碎骨的死亡面前,瞬间化为乌有。
他们丢盔弃甲,发出绝望的哭嚎,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不顾一切地调头,疯狂地冲撞着身后的同伴,只想逃离这片被天雷笼罩的炼狱。
“八嘎!不许退!放箭!放箭射死那些溃兵!”倭军主将气急败坏地嘶吼,试图维持秩序。
然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他的命令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同袍临死前凄厉的惨嚎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整个倭军本阵,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的混乱。
正是这用血肉和火药换来的短暂混乱,为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白鸽子抱着完颜菖蒲,在扫花游、长命女、留春令、占春魁四人拼死杀出的血路护卫下,终于冲过了尸山血海的桥尾,踏上了码头坚实的木栈桥。
胡青奴和巴图率领残存的忠孝军将士,如同潮水般紧随其后,涌向那些已被控制住的中型战船。
“快!上船!启航!”胡青奴嘶吼着,指挥着士兵们迅速跳上船板。
白鸽子抱着完颜菖蒲,在扫花游的帮助下,飞身跃上最大的一艘商船的甲板。
长命女立刻扑了上来,撕开完颜菖蒲肩头的锦袍,露出那血肉模糊、箭簇深陷的伤口,她脸色凝重,飞快地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和银针。
“我……我没事!孩子……孩子……”完颜菖蒲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强撑着意识,左手始终紧紧护着小腹,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庆幸。
“少夫人放心!没事!都会没事!”长命女迅速清理伤口,手手上动作不停,止住鲜血后,抱起完颜菖蒲就朝船舱中冲去。
“升帆!起锚!”胡青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