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示警的嘶吼,终究迟了半分。
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刚刚冲出口的刹那。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九天惊雷在头顶炸裂。
整个犬狭卡剧烈地颤抖起来,峡谷两侧的山壁如同活了过来,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
第一声炮响,如同天神挥下的巨锤,狠狠砸在倭兵溃逃洪流的最前方。
火光暴起,泥浆、碎石、断木混合着残肢断臂,如同喷泉般冲天激射。
一匹战马连同它背上的倭兵,被狂暴的气浪直接撕成了碎片,血雨肉块呈放射状泼洒在两侧的树干和岩壁之上。
离得稍近的几名倭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抛向空中,身体在半空便已扭曲变形,破碎的竹甲片如枯叶般四散纷飞。
紧接着,第二炮!第三炮!第四炮……
炮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永无止境的恐怖咆哮,无数火舌从两侧山腰的密林深处狂暴地喷吐而出。
“神罚!是神罚啊!”
“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不见了!”
……
绝望的哭嚎、凄厉的惨叫瞬间压过了炮声。
倭兵们从未见过如此毁天灭地的景象,那传说中能开山裂石的大华神炮,其威力远超他们贫瘠想象力的极限。
炮弹呼啸着砸入密集的人群,落地之处,便是血肉磨盘的中心。轰然巨响中,人体如同塞满稻草的破布袋般被轻易撕裂、抛飞。更有炮弹直接撞在犬狭卡陡峭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在狂暴的冲击下如同豆腐般碎裂、崩塌。
巨大的石块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滚落,砸入下方奔逃的人群。惨叫声戛然而止,只余下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碾成肉泥的闷响。
“嘭!”一颗炮弹没有直接命中人群,却狠狠砸在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古树根部。
一声令人心悸的裂帛巨响,那参天古木竟被拦腰炸断。巨大的树干带着万钧之力,裹挟着纷飞的枝叶和碎木,如同倾倒的山峦,轰隆隆地朝着下方狭窄的谷道碾压下来。
下方十几名正亡命奔逃的倭兵骑兵,连人带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从天而降的巨木碾成了肉饼,鲜血如同溪流般从沉重的树干下汩汩涌出。
峡谷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硫磺与硝石呛人的气味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皮肉焦糊的恶臭,令人窒息。
破碎的旗帜在燃烧,倒毙的战马在抽搐,幸存的倭兵如同无头苍蝇,在狭窄的空间里绝望地冲撞、践踏。
有人被挤下陡坡,惨叫着滚落;有人被同伴推倒,瞬间淹没在无数只疯狂踩踏的脚下;更有甚者,精神彻底崩溃,挥舞着倭刀,不分敌我地狂乱劈砍,直到被更狂暴的力量撕碎。
这狭长的犬狭卡,此刻已化作一座沸腾的血肉熔炉,每一寸土地,都在炮火的炼狱中颤抖、呻吟。
“螭吻营!”张俊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帛的刀锋,骤然刺破这短暂的死寂,带着雷霆万钧的杀意,炸响在每一个螭吻健儿的耳畔,“屠尽倭狗!杀——!”
“杀!!!”
积蓄已久的狂暴战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从峡谷两侧的山林深处席卷而下。
无数矫健的身影,如同出闸的猛虎、扑食的饿狼,挺着雪亮的长枪,挥舞着森寒的战刀,从岩石后、树丛中、土垒上飞跃而出。
那狰狞的螭吻战旗,再次如血浪般翻滚,引领着复仇的洪流,狠狠撞入下方那片刚被炮火蹂躏过的谷底。
李飞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年轻的脸庞因激动和恐惧而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那杆祖传的镔铁点钢枪,指节捏得发白。
他学着戏文里豪侠的样子,一声清啸,将家传的“白龙枪法”施展开来,枪尖挽起斗大的枪花,银光闪闪,竟也煞是好看。
“倭贼受死!”李飞看准一个被炮火震得晕头转向、正拄着断刀挣扎欲起的倭兵,一声断喝,长枪如巨龙出洞,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对方咽喉,枪法迅捷,深得家传。
那倭兵眼神涣散,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枪尖精准地穿透了脆弱的脖颈,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雾。那倭兵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初战告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热血直冲李飞头顶。他精神大振,长枪舞得更急,枪影重重,又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倭兵刺了个透心凉。枪尖拔出,带出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然而,李飞这大开大合、招式精妙的枪法,在混乱血腥的战场绞杀中,如同烈火烹油,瞬间吸引了周围更多倭兵绝望而疯狂的目光。
这些残兵败将,被炮火打得魂飞魄散,又被螭吻营从四面八方围杀,早已陷入绝境。
此刻看到李飞这身明显华贵精良的甲胄和那花哨的枪法,如同溺水者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