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陡然锐利如剑,沉声回应,“那时再行联手,共抗强权,亦为时未晚!此刻贸然聚众,徒授人以柄,恐非明智之举。”
静玄真人言下之意,反对立刻与朝廷对抗,主张先观望,实则是不愿介入那残酷的朝廷争斗。
“哈哈哈!静玄真人高论,老夫听了只觉齿冷!” 一声粗豪的嗤笑猛然响起,如同破锣,震得人耳膜嗡嗡。
丐帮长老马啸风越众而出,鹑衣百结,背负七个麻袋,脸上沟壑纵横,尽是风霜之色,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满是讥诮。
“探明意图?等朝廷的刀架在你峨眉派女娃娃们的脖子上,再探明也不迟!师太久居仙山,怕是真不知人间烟火,更不知朝廷铁骑的厉害了!”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少林、华山、崆峒诸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们这些在山里称王称霸惯了的愚人,真以为靠着几手花拳绣腿,就能跟朝廷的千军万马、火器大炮掰手腕了?
笑话!老夫行遍天下,亲眼所见!
镇南侯杨炯,率领那麟嘉卫,一年之间,连灭北方四国都城!什么狗屁国王、皇帝,在轰天雷和那碗口粗的大炮面前,连渣都不剩!山崩地裂,城摧墙毁,血肉横飞!那等景象,你们谁见过?”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悸与愤怒:“还敢妄言对抗?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想拉着整个武林给你们陪葬!不知死活!”
马啸风这番血淋淋的描述,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引爆了场中情绪。
“哼!马老叫花,休要在此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崆峒五老中,一个身材瘦高、形如枯竹的老者阴恻恻地开口,正是五老之一的玄霄子。
他手指关节异常粗大,泛着暗青色,此刻正用枯爪般的手指点着马啸风:“你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弟子遍布九州,原来骨头早已被朝廷吓软了!那杨炯小儿,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若论真刀真枪,江湖搏杀,我崆峒崩山拳、飞龙手之下,管教他来得去不得!你怕死,就滚回你的破庙要饭去,少在这里扰乱人心!”
“放屁!” 马啸风勃然大怒,手中竹棒重重一顿,气力激荡,脚下地面寸寸龟裂,“玄霄老鬼!你崆峒派躲在陇西那穷山沟里,坐井观天,知道个屁!有种你去试试那大炮的滋味?老夫看你连炮口都没摸到,就被炸成一滩烂肉了!”
“老叫花找死!” 玄霄子何曾受过如此辱骂,枯瘦的脸皮涨得通红,周身气势陡涨,凌厉如刀,作势欲扑。
“好了好了!二位前辈息怒!息怒啊!” 梁义盟盟主庄猛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虬髯戟张,声音洪亮,一副豪爽模样。
“今日大家齐聚一堂,是为了商议对策,共渡难关,可不是来打架斗气的。朝廷固然势大,但我武林豪杰,也非任人宰割的牛羊!咱们得商量个稳妥法子出来才是正理!”
“咯咯咯……” 一串慵懒娇媚的笑声,如同银铃摇曳,却又带着一丝令人脊背发凉的甜腻,从五毒教所在的阴影角落里飘出。
那蒙着轻纱的女子,眼波流转,扫过剑拔弩张的马啸风和玄霄子,又掠过庄猛,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诱惑与挑拨:“庄盟主这话在理。不过嘛……依奴家看,这江湖事,说到底,终究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光动嘴皮子,争到天亮也是白搭。既然谁都不服谁,那不如……就按老规矩来?”
她肩头那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嘶嘶地吐着信子,三角蛇头昂起,阴冷地盯着场中,“手底下见个真章,赢了的说话,输了的闭嘴。多痛快呀?”
这妖女一言,如同火星溅入干柴堆。
“妖女放肆!”
“打就打!怕你不成?”
“崆峒派领教丐帮绝学!”
“来啊!老叫花怕你?”
“比武夺帅!正该如此!”
“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
原本就压抑的场面彻底失控。
各派弟子鼓噪起来,有支持比武的,有怒斥五毒教妖言惑众的,有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借机挑衅的,更有许多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湖散人跟着起哄。
谩骂声、叫嚣声、兵器碰撞声混杂一片,偌大的林间空地瞬间鼎沸如粥,杀气弥漫,眼看一场大混战就要爆发!
“肃——静——!”
一声蕴含沛然气力的清叱,如同九天鹤唳,又似古钟轰鸣,陡然压下所有嘈杂。
太和真人须发微张,绛紫道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浩然的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离得近的几个鼓噪汉子被这股无形气浪一冲,竟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骇然失色。
场中瞬间为之一静,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
太和真人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过那些面红耳赤的各派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