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苏辰安那日勘测河道的身影——那年轻人蹲在泥地里。
随手画出的分流图,比金家珍藏的《河防全图》精妙十倍。
\"传话给各房。\"
他蘸着酒水在案上画了个圆,\"第一,把祖田三成捐作试验田;
第二,族学增设格物科;
第三...\"他顿了顿,想起苏辰安夫人孕吐时,姚家送来的药膳方子,\"让小姐们去工部女学旁听。\"
管家瞪大眼睛:\"这...族老们怎会答应?\"
\"告诉他们——\"金世昌突然掀翻酒桌,瓷片飞溅中露出底下压着的《专利章程》。
\"要么跟着改,要么等着被碾碎!\"
他踢开脚边碎瓷,从暗格取出一叠契约,\"再看看这个。\"
那是工部最新颁布的《商籍准入令》,末尾盖着玉玺。
其中一条墨迹尤新:凡技术改良者,可脱商籍入仕。
望着远处送行的百姓,金世昌摸了摸袖中的地契。
这五十亩试验田不过是个开始——他早已暗中买下与官田接壤的三百亩荒地。
只要苏辰安推广的新稻种在那里试种成功...
\"金兄好算计。\"崔家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手中地契,\"只是这般讨好朝廷,不怕祖宗降罪?\"
\"崔兄可知我金氏起源?\"
金世昌突然指向祠堂方向,\"贞观年间,我祖上不过是烧炭奴,靠改良窑温得了自由身。\"
他轻笑一声,\"若当年死守烧炭之法,哪来后世富贵?\"
他最后望了眼官道上远去的马车。
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衣摆还沾着沧澜江的泥点,腰间玉带钩却已换成四品银鱼符。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圣眷...
\"传令。\"金世昌突然转身,\"沧澜百姓今年税收减两成...\"
他眯眼看向京城方向,\"为贺苏大人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