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特意嘱咐,您若急于寻门主,反倒容易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不如先稳住阵脚,从旁厘清这些乱局的关联。”
海宝儿闻言,缓步走到院中的桂树下,夜风卷着细碎的花瓣落在肩头,他却浑然未觉。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低声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爷爷行事向来谨慎,可这次在梅只部地界与高手交手,还让线索屡屡中断,显然是有人故意想把水搅浑。武皇这是怕我乱了分寸,才特意让你带话来提点。”
“那少主打算如何应对?”茵八妹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自门主离开的这段时日,少主面上虽始终镇定如常,可此前的种种部署,从追问行踪到调派人手,桩桩件件皆藏着暗劲,实则都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掌握门主的境况,若真有半分意外,定能即刻动身驰援。
海宝儿抬手拂去肩头的花瓣,眸色骤然沉定,“便依武皇的意思行事。你刚回来,先去歇息养神。明日一早,你我同往竟陵郡接袁心,随后即刻东行,务必尽快与姝昕她们汇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北境那边,除了让弟兄们隐匿实力,再传我指令,若有赤山皇室有任何异常动静,立刻回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茵八妹躬身领命,见海宝儿眉宇间仍有倦色,忍不住多劝了一句,“少主,您也多歇息些。门主吉人天相,定能平安无事,您若累垮了身子,反倒没法应对后续的乱局。”
海宝儿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驱散了些许沉郁:“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你先去歇息吧。大乱将至,我需再静心推演谋划一番。”
茵八妹应声退下,院中人影渐去,只留海宝儿独自站在夜色里。他抬眼望向北方,那里是赤山国的方向,也是爷爷踪迹消失的地方。
夜风更添寒凉,他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按说以他的武学造诣,这点冷意根本算不得什么,况且眼下尚是初秋,并非寒冬腊月那般天寒地冻。
“爷爷,您独自前行的心意,孙儿懂,是怕我再历风波。可‘高梧百尺夜苍苍,乱扫秋星落晓霜’,雄鹰栖高梧,终要振翅破霜晨,孙儿亦不能永远倚仗您的庇护。此番,还请您许我任性一次——”
“您且安心,既已与武皇缔盟,十七年前那场浩劫,我定不会让它重蹈覆辙!”
海宝儿立于桂树下,望着夜色的目光愈发深邃。北境局势如一团乱麻,梅只部异动、冰渊堡戒严、药王谷封谷,若贸然派人探查,恐打草惊蛇,唯有借第三方势力遮掩行踪,方能探得实情。
他旋身步入内堂,取笔蘸墨,宣纸之上笔走龙蛇,指尖落处,“王近山”三字渐次明晰。他乃天下镖局少东家,心性沉稳持重,深谙商路镖行之道,更曾数度押镖往返赤山境内,于北境人脉熟稔。
此番若由他出面行事,当是最优之选。
次日清晨,海逸王府门庭悄然,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侧门。车内,王近山一身短打,见海宝儿掀帘而入,当即起身拱手:“少主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海宝儿递过一封奏报,沉声道:“本想带你到升平帝国见识世面,可眼下有一重要任务非你莫属。王兄可知北境赤山国近况?梅只部扣押商队,冰渊堡戒严盘查,我风媒堂人手难进,需借天下镖局之名,探其虚实。”
王近山展开密函,匆匆扫过“押韵北境珍稀药材”的字样,眉头微挑:“少主是想让我以押镖为由,混入赤山,探查那边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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