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图伏在地上,听到这些颠倒黑白的弹劾,他心里反倒平静了。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些被他得罪的勋贵官吏,定会借机反扑。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连 “与闯贼无异” 这般诛心之语都敢说出口。
他闭了闭眼,只等着崇祯的裁决,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
崇祯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王铎二人,心道:
“历史上,王铎是京师朝堂党争的落败者,被排挤至南京任职,负责礼仪祭祀事务。
崇祯自缢驾崩后,他在马士英、江北四镇的压力下,同意拥立福王朱由崧。因拥立之功升任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负责草拟诏令、参与朝政。
后因与马士英、阮大铖的矛盾一度被排挤。
满清南下后随钱谦益投降,满清授其礼部尚书、弘文院学士、太子少保。
李乔是前内阁首辅李春芳的曾孙,应天府尹,主持南京城的民政、赋税与司法。后与王铎等人一起降清。
清军下令易服留辫,李乔首先易服留辫,被多铎斥为无耻。
如今他们二人在战胜后的第一时间攻讦守城攻城,进一步印证了其卑鄙无耻的内心。”
想到这,崇祯脸上的杀气愈发浓重,冷哼一声:
“这么说,高宏图的罪过,该当诛九族?”
此话一出,另有十几个曾被高宏图以 “资军” 名义征调过财货的官员,见陛下语气里满是不耐与怒意,顿时觉得风向已定,陛下这是铁了心要处置高宏图。
他们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痛斥起来。
“陛下!高宏图不仅抢了臣的粮库,还纵兵拆了臣的祖宅,此等恶行,实乃天理难容!”
“臣也有话说!他强征商户钱款时,手段酷烈,稍有反抗便枷号示众,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高宏图并非不知辩解,只是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毕竟皇产已经抢了,化作了城头上的砖石和士兵的口粮兵饷和抚恤,此罪无论如何都免不了。
自己在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报了必死的心。至于个人的荣辱生死,早已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史可法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知道再不开口,高宏图就真的没救了。猛地跪地,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陛下!高宏图虽然擅闯皇宫,动了皇家之物,但他绝非为了私利,全是为了守城啊!
当时贼兵环伺,城内粮草断绝,若不是他调度钱粮物资,强征皇家精壮加固城防,南京城恐怕早已陷落!”
赵之龙立刻抓住话柄,怒声反问:“这么说,你也支持抢掠皇宫?”
史可法闻言大惊,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张了张嘴,想辩解 “抢掠” 二字用得不当,那是万般无奈下的权宜之计,可赵之龙的话像一道枷锁,死死扣住了他的逻辑。
若承认高宏图此举合理,岂不是变相承认“抢掠皇宫”可为?
若否认,又如何解释高宏图的行为?
一时间,他竟被问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之龙等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却再也不敢争辩半句。
崇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在史可法窘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史可法和历史上一样,他清廉自守,心系天下苍生,对大明的忠贞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性格里的优柔寡断,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面对赵之龙的诘难,他明明占着理,却因怕担“支持抢掠皇宫”的污名而退缩,缺乏那种力排众议的政治魄力。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能驻守一城一池的忠臣,却不是能在乱世中纵横捭阖、协调各方势力的栋梁。
既然史可法无力帮助高宏图,那朕自己来。”
崇祯心中念头一定,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他缓缓扫视着跪在身前的一众大臣,那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痛斥高宏图的官员,此刻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得意,浑然不知自己已落入毂中。
崇祯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依旧伏在地上的高宏图。
待高宏图站稳,崇祯转过身,面对众臣,大声道:
“高卿做得好!南京城能守到今日,你居功至伟,乃守城之首功!朕今日便封你为缅国公,百年之后,配享太庙!”
“缅国公?配享太庙?” 高宏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崇祯,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猜忌多疑的陛下吗?换作往日,别说封赏,怕是早已龙颜大怒,将我打入大牢,不杀我就算天恩浩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