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又放在他的胸口上。
湿淋淋被冷风一吹,麦明河冻得几乎想要昏过去,颤颤巍巍地钻进毛巾与毛毯之间,声气在横膈膜里打了几个颤,才终于出了口:“他、他……还活、活着吗?”
“还活着,心跳很微弱。”艾梅粒说,“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之前就已经昏迷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没有溺死……命真硬。”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伊文的伤势。“他得罪谁了?下手够狠的啊。”
“恶、恶徒,不知道……”麦明河说。
伊文一个肩膀上的皮肉血洞,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肿烂了,一点血色也不见,仿佛一朵硕大软胀的、倒扣的水母帽。
这还仅仅是他身上伤势之一。
“就凭我们的急救箱,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伤……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急救一个溺水的人。”艾梅粒皱着眉头说。“可能还有失温症?”
“好像得拍他的后背,让肺里的水流出去?”海芦苇脸都蜷起来了,“但他这样子,拍两下,不死也要死了吧?”
“他仍有微弱心跳,情况还不到最坏那一步,只是该怎么处理,肯定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艾梅粒朝伊文伸出一只手,犹豫一下,又缩回来了,下了决心似的:“我们应该立刻把他送医。”
但问题是,伊文这副样子,绝不适合被送去正规医院。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能以意外来解释,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暴力折磨过的;三人前脚把他送进医院,后脚就要被警察扣住带走了。
“欸,对了,”麦明河想起来了,抬头看向海芦苇。“上回你带我去的那个诊所,医生叫什么来着——”
“内特医生,”海芦苇点点头,“离上次去,才过去不到两个星期,他的诊所应该还在开业。我们先上岸,把人放进我车里,我打电话问问他在不在。”
总的来说,一切似乎都还算十分顺利:找了一夜遍寻不获的人,却因缘巧合地自己撞到了船上;一路开回岸上、把伊文放入车里的过程,也没有被人拦住。
内特医生就住在诊所楼上,虽然一大早就被吵醒了,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嘟嘟囔囔地在电话里应下了这个活——在挂电话之前,他还抱怨了一句:“等过一阵子,我就不必再被你们猎人没完没了地打扰了。”
“你真要搬去巴哈马了?”海芦苇问道。
“对,”内特医生的声音轻快了一点,“机票都定好了,20号出发,准备去那儿过圣诞节了。”